安兰应下来,转身出门去了。
林婉城又坐了一会儿针线,丝竹就回禀说杜裴氏来了。林婉城喜出望外,赶忙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来迎了出去。
林婉城刚走到二门外,杜裴氏就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杜若琅、杜若兰两姐妹。
杜裴氏见林婉城迎出来,忍不住责备她:“做什么还巴巴迎出来?你现在身子不方便,纵使不来迎我,我一个做姨母的难道还会怪罪你?”
林婉城扶住杜裴氏的手,还没有说话,杜若兰就从后面钻出来:“表姐定是等不及要与母亲见面呢!”
林婉城笑道:“知我者,若兰也!”林婉城将杜裴氏母女亲亲热热迎进里屋,安兰、丝竹上了茶,四个人就坐在炕上说话。
杜裴氏这次是专门为了林婉城的身孕而来,她命丫鬟仆人带来了许多滋补的药材,又将两个女儿支出去,仔仔细细将孕期需要注意的事交代清楚。
林婉城不由红着脸点头:“姨母,我……我知道的!”
杜裴氏拉着她的手道:“你们啊,就是年轻,我是怕侯爷不知轻重!你可千万要拦着他一点,知道吗?”
想起崔叔明的体贴关怀,林婉城的脸上就更红了:“姨母,叔明他有分寸,您放心!”
杜裴氏看到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又随手拿起炕桌上绣了一半的五子送福图,不由笑道:“这是婉儿绣的?”
林婉城笑道:“您也知道外甥女的手艺,在针线上是怎么也学不好的了,索性安兰、丝竹两个丫头趁手,在一旁指点关照。”
杜裴氏就点点头:“当年都怪你母亲心软。我说让你学一些刺绣,她偏偏不想拘着你的性子,让你随着喜好学跳舞,现在怎样?来了夫家,还不是要重头学起?”
林婉城就撒娇道:“婉儿现在可不是知错了吗?”
杜裴氏轻轻一点她的额头,笑骂道:“小机灵!不过这些东西也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先做一些,我在府里也不闲着,左右一个小孩子罢了,能穿多少衣服?”
林婉城嘿嘿一笑,不客气道:“谢谢姨母!”
杜裴氏又在浅云居坐了一会儿,杜若兰也陪着林婉城说了几句话,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开口的杜若琅都插了两句。眼见日正当中,杜裴氏却起身告辞。
林婉城拉着她们留宴,杜裴氏就无奈道:“家里的那位老祖宗……”杜裴氏一眨眼,林婉城就心领神会:说的应该就是镇国公的母亲。
杜裴氏就接着道:“那位老祖宗身子不爽利,闹着要人侍疾……”杜裴氏说完,杜若兰就在一旁撇嘴。
林婉城很了解这位杜老夫人的性子,她素来与姨母不和,身子又特别娇气,稍微有一点头疼脑热她就可着劲折腾杜裴氏。不过杜裴氏大人大量,表面上虽然对她有些不耐烦,但是从来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什么。
林婉城就道:“不如我去给老夫人把一把脉?”
杜若兰赶忙抢着道:“白华哥哥在府上呢,不然姐姐又怎么会躲出来?”
杜若琅拿眼风狠狠扫她一下,吓得杜若兰马上捂住嘴。林婉城不由笑道:“表妹不要与我师兄置气,他这个人脾气拧了一些,心地还是不错的!”
杜若琅就冷哼道:“我又没说他心地不好!”
林婉城知道她对白华的印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勾唇一笑,不再多说了。
既然杜裴氏府上有事要忙,林婉城也就不再挽留,她亲自将母女三人送出二门,才又转身回到浅云居绣她的“五子送福”。
晚上,崔叔明从衙门回来,含真早早就等在二门上。含真一见崔叔明,立刻喜出望外,她赶忙飞奔上前,“扑通”往地上一跪,眼中泪珠滚滚,煞是可怜。
含真道:“侯爷,老夫人染了重病,她老人家心心念念都是侯爷,您快去看看她吧!”
崔叔明冷冷道:“有病了就去找大夫,找我做什么?”崔叔明绕过含真就要离开,含真却不依不饶地冲上去,一把拉住崔叔明的下摆:“侯爷,老夫人是您的亲生母亲啊,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崔叔明厌恶地看着含真的手,含真心中一害怕,赶忙把手松开。崔叔明才慢慢道:“怎么救?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她自己若想不开,谁也没有办法。”
崔叔明很清楚崔佟氏的病根,无非就是佟芷柔几乎丧命,佟灿勋也陷落大牢,佟家眼看就要倒下了,她就想让自己出手救一救她的兄弟。侄女。
只是佟灿勋父女要害的是林婉城,崔叔明早把他们恨得跟什么一样,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呢?崔佟氏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
崔叔明转身就走,含真也顾不上其他,膝行着上前跟出好远,一声一声地喊着:“侯爷,侯爷……”
可是崔叔明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向着浅云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