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道:“没有,她被人杀死了。不过她留下一封密信。在信里,她将当年的真相讲了出来。”
崔佟氏皱着眉道:“那封密信呢?在哪里?”
崔叔明伸手从胸前掏出一张纸,正是柔丝用明矾水写的那封密信。他抬手一扔,那封信轻飘飘却不失准头地落在崔佟氏身前。
崔佟氏慌忙将信纸展开,一着急,将信纸撕开一个口子。
崔佟氏张着嘴将信看完,一边抖,一边摇头哭着喊:“不,不会!我的儿子不可能死的!不会的!”
崔佟氏劈手将信纸撕的粉碎,恶狠狠瞪着崔叔明:“你就是想要骗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崔叔明冷笑着注视着她,脸上平静无波:“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崔佟氏被看得心虚,可是她还是强硬道:“那你告诉我,碧草有什么理由要骗我?”
林婉城忽然笑道:“说起来你也是聪明一世,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自然是有人要骗你,只是这人肯定不是碧草。”
崔佟氏呼吸一滞:“是谁?”
林婉城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一双眼睛似乎能够摄人心魄:“你觉得是谁?”
不知怎么,崔佟氏在看到林婉城眼神的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是灿勋?还是……蒋家或者齐王?”
林婉城淡淡一笑:“你还不算太笨。”
崔佟氏想不明白:为什么灿勋要欺骗自己?他难道不知道儿子是我的命根子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欺骗我。
林婉城似乎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慢慢开口道:“齐王想要拉拢叔明,可是叔明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他于是就改了主意。齐王的博博野心你是知道的,所以他需要培植新的力量,正在这时,他遇到了才华横溢的韩坤鹏。不得不说,韩坤鹏确实颇有才,齐王也知道他一定会在春闱中成为新起之秀,所以就提前拉拢他。”
林婉城顿了顿,看着一脸呆滞的崔佟氏,接着道:“可是韩坤鹏只是寒门士子,他虽然有才,没有门路也是枉然。不过,好在他还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崔佟氏听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地问:“是什么?”
林婉城盈盈一笑,转脸看着崔叔明道:“自然是他的相貌啊!他长得像叔明,就是他最大的资本。我敢肯定,纵使他是个庸才,只要他顶着这么一张脸,齐王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在春闱中露脸的!”
崔佟氏张嘴就问:“为什么?”
“为什么?”林婉城笑起来,“因为他已经控制了碧草,知道了叔明的身世,他需要一个人将侯府搅乱!所以,齐王就让碧草编了个故事,告诉你儿子没有死,告诉你他的胎记,还有那块被她偷走的双鱼玉佩!”
“老夫人,你难道不觉得韩坤鹏出现的很突兀吗?你前脚刚知道你儿子的特征,后脚就有一个长得像叔明,手上有胎记,脖上挂玉佩的人帮你解围?”
崔佟氏脸上一片寒霜,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有碧草的证言,接生婆的口供,还有最重要的:韩坤鹏一张像极了崔叔明的脸,让她毫不犹豫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林婉城接着道:“没想到老夫人爱子心切,果然上当。后来,你不但认下韩坤鹏,还让他入住侯府,无形之中,齐王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齐王想借着你对叔明的仇恨让他后院起火,更有甚者,希望你能搞出一些事情来,比如像我从前那样不知不觉中了蛊毒?这么一来,他不但铲平叔明这个劲敌,而且可以让韩坤鹏成功坐上侯爷的宝座。到时候定远侯府的势力就会被他牢牢把控,你说,他的计谋是不是很妙?”
崔佟氏的脸上最初是迷茫,继而又有些质疑,最后全都变成无边怒火。她转身走到榻前,抬手就将榻上的一个小桌子掀翻,桌子上原本摆着的一副骨牌,呼呼啦啦散落了一地。
崔佟氏又猛地转过身,此时的她满脸是泪,双目赤红,口鼻处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原本就不齐整的发髻已经十分散乱,她冲着林婉城夫妇吼得歇斯底里:“不可能的,你们一定在骗我,绝对不会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的儿子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死掉?老天,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愿意相信崔叔明夫妇的话,偏偏她们把话说的那么笃定,而且逻辑严密,连一丝错漏也没有。
林婉城脸上平静的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连语气也是淡淡的:“老天不公吗?我倒觉得并非如此。你机关算尽,抢来了本不属于你的一切,甚至残害主母,然而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生下一个死婴,让你的一切设想全部成空。这么看来,你落到今天的地步,半是命运,半是自己走出的不归路吧!”
崔佟氏披头散发地跑上来:“你们若要我相信也可以,只要你们拿出证据来,你们有证据吗?只管拿出来啊!”
崔叔明淡淡一笑:“就算有证据,我为什么要给你!不错,我们就是编了一个瞎话来骗你的,你儿子没死,就关在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