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从树上坐直身子,他的手情不自禁就抓紧一旁的树干:只要那个小书童再往前走一点,就能够进入包围圈,到时候,只怕他插翅也难逃。
然而,那个书童却在山坡上停下了脚步,他警觉地望着身前的环境,试探着往前面走了两步,可是,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倒退着走了两步就要退回去!
黑衣人心里一急:不好,莫非是前排的那几个兔崽子让他发现了踪迹?不行,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一条上钩的鱼,一旦让他跑了,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黑衣人下定了决心,当先一步从树上跳下来,一声大吼几乎震得整个山谷里的走兽都醒过来:“抓住他!”
黑衣人头领的一声叫喊让埋伏在山谷里的黑衣人都醒悟过来,他们“蹭蹭蹭”从树上跳下来,十几个人向着那个小书童追了过去。
那个小书童见情况不妙,脚下跑的虎虎生风,一转眼就一头扎进密林里不见了。
一群人围在那个首领跟前,七嘴八舌道:“大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那黑衣人头领看着眼前那黑沉沉的树影,拧着眉头沉声道:“分头追!林子外面就是瘴毒,就不信他能跑去天边,等抓到他,就请兄弟们喝顿大酒!”
黑衣人头领一声令下,十几个兄弟都摩拳擦掌纷纷冲进前面的林子里。
眼见黑衣人都消失在远处,杜若琅才从不远的树丛里直起身子:黑暗中情况不明,埋伏着的凶徒不知凡几,她和冲云纵使能打,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她们也不敢贸然与之相斗。所以,她和冲云就想了这么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冲云的功夫虽然不如她,但是轻功确是父亲亲手调教的,只怕整个京城也难逢敌手。
黑衣人虽然都去追赶冲云,但是杜若琅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她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一步一步向着山坡下的药芦走过去。
杜若琅按着林婉城的指示,穿过药芦的残垣断壁,摸索到楚玄子的房间那里。
楚玄子在建造药芦时就地取材,用的是附近山上的树木和竹子,唯有他房间的主梁,楚玄子特意不辞劳苦地做了土坯,然后用土坯一层一层地垒起来。为的就是要在这面墙上做一个暗格。
楚玄子虽然一个人住在山谷里,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警惕性十分高,林婉城曾经问过原因,楚玄子想了想道:“也没有确切地原因,大约就是因为我性子敏感多疑吧!”
一场大火几乎将楚玄子的药芦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他自己房间那一堵土坯垒成的承重墙。
杜若琅猫腰窜到墙前,墙上的机关早就已经损害,她按照林婉城指点的位置抬手轻轻敲击。沉寂的夜幕下立刻就响起“空空”的声响。
杜若琅心中一动:果然有暗格。此时,她也顾不了许多,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块土坯就往暗格那里砸。
杜若琅刚砸了几下,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凄清的月光下,一个黑衣人默然站立在她身后。杜若琅心里吃了一惊: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
杜若琅不敢怠慢,将马鞭一甩,迎头就冲了上去。那黑衣人嘴角挂着冷笑,“嘡啷啷”抽出宝剑就迎了上去。
一交上手,杜若琅就感觉对面这人武功着实不错,自己的武功得父亲亲传,只怕在京城也找不到几个能够相抗衡的,可是两人拆了十几招,对面那人丝毫不落下风。
忽然,杜若琅将手中的长鞭一抖,那条鞭子像是蛇一样飞出去,角度十分刁钻,那黑衣人将剑一举,“叮”的一声拦住了。
那黑衣人冷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白脸文文弱弱的,却是这么本事!”
杜若琅抿着唇没有答话,她虽然一身男装打扮,但是一开口,只怕就要泄底。那黑衣人似乎有些恼怒,举着剑就攻了上来。
那黑衣人招式大变,一柄剑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杜若琅全神贯注地甩着鞭子格挡,微微有些吃力。她心里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不出三十个回合,自己就要落了下风。该怎么办?
杜若琅的脑子飞速转动,那黑衣人见她心思略有松动,抬脚在地上垫了一步,举着剑就直愣愣刺了过来。
杜若琅身后就是那堵土坯墙,对手来势凶猛,她别无办法,纵身一跃就跳在一旁。那黑衣人收势不急,一剑就戳进墙里。
那黑衣人的剑十分锋利,一下子就没入寸许,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拔不出来。
杜若琅嘴角一笑,一鞭子就甩了过去。那黑衣人耳边呼呼风响,用剑向上一挑,竟然将那面土坯墙上划了一个大洞。
杜若琅抬头一看,脸上就有了喜色:原来,这黑衣人用力过猛,竟然将隐藏在墙内的机关给打开了。此时,那暗盒内黑洞洞地暴露在外面。
杜若琅趁着黑衣人举剑挡鞭的空档,飞起一脚,踹在他腰窝上。那黑衣人闷叫一声,身体就飞了出去,“砰”一声落在一旁的那堆烂木头上。
杜若琅趁势冲到墙边——林婉城说过,闻香落马已经被楚玄子制成药粉,装在一个绿色的瓶子里。
可是杜若琅伸手进洞,却抓了个空。那暗格不过方寸大小,片刻之间杜若琅已经来来回回摸了几遍,可是哪里有那个绿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