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漪看了当归一眼,不由得叹息,“她不该说小翾。”
当归了然,也就不再多言,主仆二人一路返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依然是昔年煊赫模样,富丽堂皇,只是住在里头的人已然走了两年多,陆湘漪看着桌上早已花谢枯萎的梅花树枝,低声道:“小翾,若你芳魂有感,今日定然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吧?”
她坐在榻上,忽又摇头,“不,以你的性子,若是知道怡嫔同纯贵妃勾结,定会想办法告诉舒妃的,你一向如此执拗。”说到此处,她轻轻一笑,仿佛那与她对弈唱戏之人又回来,正坐在自己对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盘山行宫内。
弘历将手边最后一份折子放在桌角,揉了揉额角,“吴书来,什么时辰了?”
吴书来弓身道:“万岁爷,已经戌初了,时辰不早了,您也该歇着了。”
连着十几日,拜谒了东陵、西陵、孝陵、孝东陵等祖陵,本就十分费神,年初政务又多,弘历脸上满是倦色,他倚在榻上,“明日还要去拜谒景陵,再有,”他朝着吴书来的方向点了点,“方山县金太祖、世宗陵已然破旧,着人去修整一番。”
吴书来应声,耳边又穿来弘历的声音,“拜谒了先祖陵墓之后,陪朕去瞧瞧她。”
吴书来心中叹息一声,神色越发恭敬,“奴才遵旨。宫中传来消息,嘉贵妃娘娘诞下十一阿哥,母子均安,恭喜万岁爷。”
弘历嗯了一声,展开双臂,脱下朝服,“按着规矩送去些赏赐。”
吴书来命人熄灭了殿中的四盏蜡烛,伺候弘历歇下,这才离开。
雪梨坊。
焕春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珠子,脸色有些难看。
若翾从绣花架子里探出头,“你都算了一个早晨了,什么结果?”
“夫人也知道今年年头不好,武清、东光这四十三个村镇都发了蝗灾,面价涨的厉害,半个月统共也就是八两银子,账面上现在共得银一百一十二两六钱银子。”
若翾眼中带着忧色,“年头不好,朝廷又要费银钱赈灾,”想到这儿,她摇摇头,和她无关的事了,想这个做什么?“我手中的这套嫁衣快要绣完了,等完工了,咱们回老宅里住一段时间吧,左右买卖不景气,不如歇一段时间?”她提议道。
焕春叹息一声,“也罢,天越发热起来,又闹蝗虫,我帮着夫人绣完,回去住几日也好。”
坐在一边的宝儿眼睛亮亮的,“回去放风筝吗?”
若翾微笑捏捏他肉肉的腮帮子,“好,到时候额涅陪着你去放。”
焕春穿好针线,看着这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夫人为了这件嫁衣算是尽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