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除夕,焕春清点着各处送来的除夕贺礼,拿起一个精致的剔红云龙纹圆盒打开,笑道:“和敬公主送来的贺礼当真是精致,主子瞧瞧。”
若翾搁下手中的针线,接过来,盒子里是一块玛瑙所制的三果纹花插,“公主如何送这样的重礼?焕春,将我那件铜镀金嵌宝石的玻璃梅花盆景寻出来,还公主的礼。”
焕春讷讷半晌,忽然跪下,“奴才方才这么说是有私心的,实在不能隐瞒主子,请主子责罚。”
若翾蹙眉,“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慢慢说。”
焕春并不起身,垂首道:“主子知道奴才从前是服侍孝贤皇后,与公主也算是认识,除夕之夜,公主派人传了话,说是有事求主子,奴才这才······”
久不听人提起孝贤皇后,若翾倒是愣怔了片刻,一丝丝冷意如同手中的丝线缠绕指尖、心头,“公主有何事求我?”
焕春细细道:“说是为了额驸之事。”
若翾垂首看着焕春,这么多年来她陪着自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可知万岁爷为何惩处额驸吗?因为他贻误军机,本是杀头之罪,万岁爷暂且锁拿额驸下狱,还不治罪已经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格外恩宽了。”
焕春茫茫然抬头,望向若翾的眼睛,“奴才失错了。”
若翾叹息一声,也不想过于为难她,“你心中还念着旧主,看来也不是个背主忘义之人,我不是责怪你,实在是朝政之事,我无法置喙。”
焕春垂首,“主子说得极是,是奴才一时错了主意,不该拿这样的事叫主子为难。”
若翾将焕春扶起来,拍拍她的手,“眼下公主心中定然不好受,”咬了咬下唇,“罢了,我去试试万岁爷的口风。”
一路沉思着进了养心殿,殿内燃着龙涎香,弘历躺在榻上已然是陷入沉睡,手中还捏着折子的一角。
若翾轻声走到他跟前,垂首扫了一眼,那折子上所写正是额驸之事。再抬头看着弘历的倦色,她心中更为踟蹰,朝政如此烦扰,她还拿这些事来为难他,当真是······一时怔忪无言,想了想,还是将折子抽出去,整理了散乱的折子,正要放在案头,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盯着朕瞧了许久,难道以为朕不知道么?”身后传来弘历调笑的声音。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若翾回头,坐在弘历身边,伸手为他按着肩膀,“万岁爷生得俊美,奴才觉得喜欢,不能多看看吗?”
那力道适中的揉捏叫弘历舒服了许多,他阖上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若翾小腹处,“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显,是没胃口吗?”
若翾轻轻捶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才三个多月能看得出什么呀?现在孩子还很小很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