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大股酒味,不用说,朱雨莎又喝酒了。
谢文妤真是气得没法。
“朱雨莎,你又喝酒了?你怎么给我保证的?”
朱雨莎睡在沙发上,闻言身体动了动,没醒。
谢文妤实在是受不了,去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
冬天的冷风吹进来,朱雨莎在梦中冷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双手搂紧了自己,身子缩了缩。
看到朱雨莎这个样子,谢文妤哪有不心疼的。可是她又恨啊,恨女儿不争气。
她现在这个可怜样子,也很可恨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这样说朱雨莎也没错。
谢文妤从房里拿了一床毯子给她盖在身上,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空酒瓶子。
朱荣光是小瞧女人的适应能力了。他认为离了他,谢文妤哪里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当了那么多年的阔太太,事事亲力亲为,他不觉得谢文妤可以做得到。
但谢文妤做到了。她现在过得很充实。
虽然朱荣光欠了一大笔钱,公司也是被充了公,但这些年,谢文妤自己存的帐号上,也有个几百万。
买了现在这个八十多平的房子,余下的钱,她用来投资理财了。她自己也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并不担心会坐吃山空。
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现在朱雨莎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成废人一个。
把酒瓶子收好,扔到楼梯过道的垃圾桶那里,谢文妤又把门打开,敞了一会,觉得气味少了许多。
谢文妤关上门,进厨房拿出砂锅来煲粥。
一个多小时左右,熬得浓稠的咸骨粥出锅,香味传到客厅来了。
朱雨莎中午就没吃饭,光喝了酒,这下肚子早就饿得不行。
闻到这气味,人都醒了。
她坐起来,发现已经到傍晚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厨房还亮着灯,灯下,谢文妤的身影看起来那么温柔,一如之前在别墅里一样。
朱雨莎鼻子很酸。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是因为路遥遥吗?
想到她去看朱荣光,朱荣光把路遥遥骂得。朱荣光在她心里,一直是那种儒雅慈爱的类型,可是他提到路遥遥,提到梁芳华时,眼里的狠戾以及暴躁,让朱雨莎觉得陌生。
那天晚上,她跟朱荣光的事情,其实她自己记得不太清楚了。她也喝了酒,意识不是很清醒。她一直也下意识逃避着这件事,一直从心里拒绝承认这件事情有真的发生过。
谢文妤盛了一碗粥端出来,上面撒了葱花。
她见到朱雨莎坐在沙发上,道:“你醒了?”
说着话,她将客厅和餐厅的灯都打开了,一瞬间,家里灯火明亮。
朱雨莎发现,现在谢文妤晚上有一个偏好,就是喜欢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是什么原因呢?
是不是,妈妈也会怕寂寞?
现在朱昊天在Z市,而她呢,除了喝酒就是在外面闲逛,除了惹谢文妤生气,她好像没做过什么孝顺值得称道的事情。
眼里有了一抹惭愧。人经历了事,如果不成长,那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走不出来。但如果会反思会向上,会改变,一切总会好的。朱雨莎明白自己,该改变了。
她一直忘不了那天,她拿着刀疯了似的想去伤贺思源时,贺思源一脚毫不留情踹在了她的心窝。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口会痛。
朱雨莎觉得那天她是疯了。
所以,贺思源看她的眼光,除了冷漠绝情,再无其他。
其实,贺思源虽然个性冷淡,但人,总是知礼的那种,对女生,也会尽到自己的绅士风度。
所以,当年她说,她喜欢他。
贺思源虽然不喜欢,直白拒绝了,但,仍然是不失礼貌和风度的。那一天,他看她那一眼,她知道,她将贺思源最后的那一点情分,也作没了。
“嗯,妈,我醒了。”朱雨莎回答谢文妤的语气,是难得的平和。
谢文妤顿了一下,说:“醒了就好。妈看你最近酒喝得有点多,喝点粥养一下胃吧。洗了手过来吃。”
朱雨莎坐在桌子前,端起粥,拿着勺子,从面上舀,小口小口送进嘴里。
冬天里,喝着这热热的粥,整个人都舒服了,尤其是胃,真的暖洋洋的。
朱雨莎脸上带了点笑容:“妈,真好喝。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也会煲粥的。”
谢文妤眼里带了笑容,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嫁给你爸之前,也是过的普通日子。做饭做菜这些,难不到我。”入奢容易入俭难,话是这样说,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难的。什么日子都不是过。
谢文妤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不小心,袖子滑了下去,露出来手腕上的一处伤疤,伤疤颜色还比较粉嫩,看起来,倒像是不太久的。
朱雨莎想到以前陈峰有提醒过她,让她多看着一下谢文妤,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妈妈。那时她不明白,哪里就需要她关心了。妈妈有爸爸,爸爸对妈妈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她来关心。
“妈,是他打的吗?”朱雨莎小心的问,视线落在了那伤处。
谢文妤看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将袖子拉了上来。
沉默了一会,她说:“嗯。”
这件事情,包括朱昊天都是不知情的。如果朱雨莎不问,她也不准备说。就想朱荣光反正也同意跟她离婚了,两人也是真的离成了。她呢,好歹让朱荣光的最后慈爱父亲和温柔丈夫的形像,留在两孩子的心里吧,不要去破坏了。
朱雨莎明白过来,突然想起,有一天,朱荣光也是说过的,只要见到那晦气的女人,见一次,他打一次。
眼里有了点湿意,朱雨莎问:“妈,还有哪里?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这么好的母亲,这么温柔的母亲,朱荣光居然下得去手?
谢文妤本来不想说的,突然看到了朱雨莎眼里的湿意,是为了她吗?如果朱雨莎还是关心她这个当妈的,那,她还有得救。
因此,她改了主意。
“雨莎,你跟我进房间来。”
谢文妤开始脱衣服。朱雨莎明白了,沉默着。妈妈都开始脱衣服,说明,伤口有点多。
就算做了心里准备,当谢文妤把外套和毛衣都脱了,只着一件里衣。她把衣服掀起来给朱雨莎看时,朱雨莎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题外话------
家暴的男人最不可饶恕。朱荣光反正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就连他最爱的女儿,也不会再向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