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怎么了?可是太皇太妃欺负了你?”杨彩蝶见她气色很不好,拉着她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受不了这种刁难。”她摇了摇头。
“彩蝶姑娘,幸好你来了,要不然王妃可真不知该如何脱身。”红桃忍不住开口。
“她到底怎么欺负王妃了?”杨彩蝶立马朝她追问道。
红桃把事情详细的对她说了一遍。
听完后,杨彩蝶立马骂了起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什么晨昏定省,难道睡个懒觉都还要看她脸色?”
“彩蝶。”古依儿拉了拉她,哭笑不得,“大户人家都是这样,规矩一套套的,你要是跟沈少源去北耀,一样要面对这些。我倒是没理由去反驳她那些规矩论,嫁给王爷是没有普通人那么随性自在,我其实早就有准备。只不过我没想到太皇太妃突然这样,在外面住习惯了,突然叫我改习惯我还有点吃不消。”
“我才不会跟沈少源去北耀呢!我有山庄,我可以自食其力,才不要看他和他家人脸色过日子!”杨彩蝶脱口鄙视。
“瞧你,说我的事呢,你怎么来气了?谁都看得出来沈少源在乎你,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浪荡公子模样,其实他在乎你的程度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如今没有陶玉娴这根刺,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他,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们私下商量,我相信再多难题也会迎刃而解的。”古依儿语重心长的与她说道。
杨彩蝶突然低下头,“他变了好多,与我记忆中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没有勇气和自信跟他去北耀,哪怕他会保护我,我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三儿,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劝我跟他在一起,我真不喜欢太过复杂的生活,我应付不来那些,也不想去学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好了,我们不提这事了,顺其自然好吗?”古依儿适时的打住。
她曾经跟她一样,在得知自己的夫君就是当今的昭陵王时,她第一反应就是逃离。
最终她愿意跟他回来,是因为她看到了姬百洌的诚意,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能让她安心的感觉。也正是他给予的这种安全感让她有底气来京城,在摸索着适应如今的生活。
而杨彩蝶经历的事更是一言难尽,她所需要的安全感恐怕更多,沈少源如果真想与她修成正果,势必要付出得更多。
姬百洌能无视众议娶她,是因为没人能束缚得了他,他手握大权,就是太皇太妃也奈何不了。可沈少源就不一样了,他不止一次提起他的长辈和家中的兄弟,尽管她不了解世纪的情况,但已经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压力和无奈。
总之,沈少源想娶杨彩蝶为妻,前路多舛,不止外人,恐怕他们自己也能想象得到。
“对了,彩蝶,青缘怎样了?沈少源拿的药回去她有搽吗?”不提感情的事,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好多了。”提起杜青缘的事,杨彩蝶这才又恢复了精神,不过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太傅也没想到十板子会让她那么严重,那日听说青缘晕迷后,他立刻派人给青缘请了大夫,大夫说青缘的伤没大碍,主要是她身子太弱所致。你不知道,我后来替青缘搽药,发现她身上好多旧伤,那些伤都是一条条的,看得我当时都想替她杀人了。”
“唉!青缘也是个可怜的。”古依儿叹道。
“听说青缘的爹昨日还去找过太傅,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反正我听说青缘的爹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
“呵呵!”古依儿冷笑起来,“杜长林昨日还去找过我,想让我帮他要回女儿。”
“青缘的爹真不是东西!青缘在家的时候他不好好珍惜,现在知道错了,可惜晚了!”杨彩蝶愤愤不平的骂道。
“彩蝶,你说错了,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误以为太傅跟青缘有什么,才想把青缘重新接回杜家去,这样他们杜家就能顺理成章的攀上沈家了。”
“啊?”杨彩蝶忍不住惊呼,“真要这样,那青缘她爹更不是东西了!”
“管他是什么,我只知道真正爱女儿的爹是不会让女儿受罪吃苦的,青缘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站出来保护青缘,现在青缘不需要他了他却反过来要弥补青缘,实在是够恶心的。”古依儿也深深的鄙夷。
“那回头我提醒青缘,千万别跟这种人回去!”
“嗯。”
她们一路聊着到宫里。
听说已经下朝了,古依儿带着杨彩蝶直接朝御书房去。
此刻姬百洌和姬宁昶正与朝中几位大臣在议事,听说她来了,叔侄俩都有些意外。毕竟每日她都是午后才进宫的,这么早来肯定不寻常。
古依儿一进御书房就捂脸痛哭,把叔侄俩吓一跳不说,几位大臣也跟她吓了一跳。
“婶婶,出何事了?”姬宁昶立刻从龙椅上跳下,跑到她身前拉着她衣袖追问。
“喏,这是太皇太妃赏赐的。”她将那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捂着半脸张哭诉道,“太皇太妃今日硬逼着我给她敬茶,这是她给的赏赐。”
所有人盯着桌上那粒碎银子,都目瞪口呆。
古依儿拿手绢擦了擦眼角,红着一双眼睛朝那几位大臣诉说起来,“想必各位都知道,我自从跟了王爷以后几乎就没得闲过,最近更是为了胡人的事日夜操劳。我不求什么富贵,只求早些帮助皇上和王爷将胡人和作乱的叛党扫除干净,以保大燕国社稷安稳太平。我一颗心都用在这些大事上,忽略太皇太妃也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她不但不体谅,还指骂我偷懒不去向她请安,你们各位评评理,我陪着王爷通宵达旦的处理朝中大事,难道连睡个一时片刻都不行吗?如果再遇上像安德鲁这样卑鄙的狠角色,如果再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是否可以不闻不问,只管在府中吃喝享受?”
大臣们全都肃然沉默,没一个人敢说话。
虽然古依儿在他们心中只是一介女流,但不可否认,她一次又一次的与胡人斗智斗勇,甚至除掉了胡人头领,这功劳有多大,他们各人心中都有数。
现在举国上下谁还敢把她当成一般女子对待?
既然不能把她当做一般女子,那有些规矩在她身上自然就用不上了。
“过来!”姬百洌低沉唤道。
众人看了一眼他沉冷的神色,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古依儿擦着眼角委屈的朝他走过去,被他纳入怀中的时候哭得更是浑身颤抖,“王爷,妾身觉得你还是另外找个人顶替妾身去对付乱党吧。妾身只是一个凡人,做不到身兼数职,这不敬婆母的罪名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到时候还要连累你遭世人笑话。”
“岂有此理!”姬宁昶听得忍无可忍,回到龙椅前拍着书桌怒道,“如今乱党未除,朝里朝外人人不得心安,太皇太妃不予理解,还拿这些礼数来教训朕王婶。她如此有能耐,她怎么不去制服乱党?要不是王婶拼了性命,那胡人头领会自己死吗?”
“皇上。”姬百洌看向他,“既然你婶娘如此遭人唾弃,那就让她安心留在府中服侍太皇太妃吧。我朝中也不乏能人,包括在此的诸位大臣,无一不是深谋远虑之人,对付一些乱党应是胸有成竹才是。你婶娘毕竟是女流之辈,她有这份为君分忧的心就足以,若是再让她操劳,也有涉政之嫌。还请皇上令指派朝中能人,尽快将躲藏中的乱党彻底清除,还我大燕国社稷安稳。”
他低沉的嗓音不快不慢,也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可书房里一帮大臣却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姬宁昶听完之后小脑袋点了点,“王叔说的极是,既然有人不服朕婶娘,那朕就另派大臣负责王婶手中的事务。”他眯着小眼神扫了一圈众臣,有些为难的道,“朕该派遣何人去对付那些乱党呢?据说那贺氏不但武功奇高、又心狠毒辣,仅是抓她都不易,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叫妮莎的人。”
一帮老臣听得直低下头。
并非他们无能,而是有关胡人之事,他们完全没主张。只知道他们在暗中作乱,可没一个人接触过他们,要他们去对付乱党,他们连头绪都摸不着。
见所有人都不语,姬宁昶又恼怒的拍起桌子,“朕问你们话呢?你们可有自愿去捉拿乱党的?都没有是吗?平日里你们谈及国事哪一个不是高谈阔论,现在朕正是要人之际,你们就成哑巴了?朕不管你们如何想的,限你们一日之内给朕选出一个人来,否则扣你们一年俸禄!”
被姬百洌护在怀中的古依儿差点笑出声来。
她是真的无所谓,如果真有人自荐与他们一起去对付乱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怕的就是这群文臣老古董不敢。
“皇上,臣举荐一人。”就在众人皆寂陷入尴尬中时,沈衍手持笏板走出,恭敬道,“此事既由太皇太妃起,那臣以为太皇太妃一定有铲除乱党的策略,否则她不应该斥责王妃才是。既如此,为何不让太皇太妃参与此事,让她带人清除乱党呢?说不定太皇太妃一出马就手到擒来、大获全胜。”
他这话一出,众大臣两眼望着他,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
包括西耀侯隋书杰,身为太皇太妃的堂兄,此刻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言。别人怎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憋了许多火气。
他知道太皇太妃视古依儿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拔掉。可她也太不看形势,要对付古依儿何时不行,非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这下好了,自招其祸!
姬百洌嘴角抽了抽,转头与姬宁昶对了对眼神。
姬宁昶板着小脸扬手一挥,“来人,速接太皇太妃进宫议事!”
古依儿在姬百洌怀中憋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
不得不说,沈衍今日这助攻当得很不错。
还有她身边这对叔侄,配合得也相当默契。
那接下来好像也没她什么事了……
她微微抬起头。
身前的男人也正好垂眸看她。
四目相对之后,她突然弯着嘴角闭上眼,然后整个身子往下瘫软。
“依儿!”姬百洌轻呼着将她打横抱起。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朝姬宁昶道,“皇上,你王婶昨晚累了一宿,我先带她回昭陵宫休息。”
姬宁昶点了点头,绷着小脸担忧的目送他们离开。
等他们一走,他坐回龙椅,又开始发气,“你们瞧瞧,为了对付乱党,朕王婶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东奔西跑不说,还要冒性命危险去抓乱党,居然还有人说她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