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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揪心的是，王亦选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行，而是追问了一句：“这个点子的要义何在，是想让他林江越下不来台？”

他急忙解释：“书记！如果这个办法真正实施出去，让他难堪是肯定的，至少能够确保我们能够占据预先安排的优势，但这只是下线，如果搞好了达到上线，可能会起到奇效！”

“奇效？什么奇效？时间紧迫，你就明说吧！”王亦选有些不耐烦起来。

“是！”他停顿了一下：“书记！您想想，林江越敢这么干，肯定也是憋足了劲儿想赌一把！但是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我们是他，现在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肯定瞪大了眼睛想看看我们这边有什么举动，生怕会错过。所以，我们现在通过市委行政科把活动表发出，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关注。这时候，如果我们加一把力，让行政科盯着四大家办公室务必让每个市领导看到这张安排表，他心里就该犯嘀咕了。我相信，以他的疑心性格，看到今天下午的安排表上已经有您和范主任的届中谈心活动，而一个字也没有他的……”

王亦选这时已经全然明白，刚刚从午休中被惊醒的混沌状态也完全消失了，开始笑着说道：“他见到没有他的安排，就会意识到他已经陷入被动，从而取消这次活动！好小子，真有你的啊！还真是出了一个险招，够狠！不只是敲山震虎，还是打草惊蛇，直接把这条大蛇惊回老窝去！”

他舒了一口气：“书记！这么说您同意啦？那我就马上布置下去了，现在刚到两点，如果马上发出去并迅速核实的话，相信两点零五分，就能到每位市领导桌上，包括他林江越！”

王亦选道：“好！你马上布置吧！我五六分钟后到办公室！”

“是！”他答应一声，等着王亦选先挂电话。

可是，王亦选却迟迟没挂电话，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书记！”

“嗯！”王亦选应道：“对了，你现在就到里屋去，坐在我的位子上，用我桌上的座机给他们布置工作！从现在开始的五分钟之内，你就是西京市委书记！有人胆敢提出任何疑异，你不用请示我，直接先斩后奏，再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我一会到了以后，挨个儿给他们打电话，看看他们谁有这个胆量！”

“是！”他答应一声，见王亦选已经挂了电话，他也快速把手机收了起来，推开里屋的门，来到王亦选的位子前，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始坐下来打电话。

虽然无数次进到这个里屋，但都是进来摆放文件、沏茶倒水等等，即便很多次王亦选并不在屋里，他也从来没有坐过这个位子。

忘记是谁告诉他的了，政治哲学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该你坐的位子坐，不该你坐的位子，坚决不能坐！为什么？因为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座位，它代表的却不只是一把椅子这么简单，就象紫禁城里的龙椅一样，不是当皇帝的命，坐上去都会摔下来！

现在自己身下的这把转椅，实际上就是西京城里的龙椅。多少年来，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的，屈指可数。想想也知道，在八百万人口这样的大城市，就只有一个人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别说是自己的秘书，就算是亲兄弟，也不是想坐就能坐的。

他眼下就坐在这个位子上，还是奉书记之命坐的。所以连拿起桌上的电话来，都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他拨出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倪献森的。他知道，作为市委办公室的老人，倪献森一定对这个电话再熟悉不过。

果然，倪献森在接到这个电话时非常惊讶，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王亦选桌上的专用电话号码，在市委办公室工作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接到过市委书记直接打来的电话，当下激动不已，接电话的手都在打抖，哆哆嗦嗦地说道：“王书记！您好！我是倪献森！”

他暗自窃笑，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强硬了许多：“老倪！是我！我和书记在一块儿呢！书记同意咱们商定的办法了，现在那个安排发出去没有？”

老倪听出是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本想埋怨他一句，又想他正在书记屋里，用书记电话给自己打过来也很正常，而且书记正在他旁边，说话还是不要太随意，于是谨慎说道：“唐秘书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安排表已经做完了，可是科里的同志说，一冰秘书长特意交待，这份安排表先让他审阅，审完了才能发，现在这表正在一冰秘书长的屋里呢！”

“什么？”他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冰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