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明听到这儿,心神一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是是!您批评得是,我在这一点上确实做得不到位,和他们透露了一些目前还不该说的话!不过,您尽可放心,这些干警们绝对是可以信得过的忠诚之士,他们很多都受过万年青和季如河的不公正对待!”
“嗯!”他挥手作了一个斩断的动作:“老付,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你,也绝对相信各位!不过,我也说一句重锤擂响鼓的话,今后的活动就算是一个绝密会议,以后的行动,最核心的人员,只能集中在今天这个范围。不能再扩大!这是因为,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更作于密。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事关全局的胜败,来不得半点马虎!我这么说,大家明白么?”
“明白!”众皆点头。
他略微放慢了语速,旨在缓和大家的情绪:“信任都是相互的!对于各位的忠诚,我没有任何偏见,我想说的是,很多时候,并不是说我们会主动去向敌人告密,可是往往秘密都泄于无形之中。比如说我们这哥几个取得了大胜,又得到了政法委董书记甚至是市委亦选书记的接见和宴请,这一高兴,再加上多喝了几杯,向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流露了炫耀的情绪。这一流露情绪不打紧,三传两传,就有可能传到我们敌人的耳中。于是乎,我们原来预计随时可取的方盒密钥就有可能被换掉。又或者,得知了消息的季如河给我们摆个空城计,把那些大箱子统统掉了包,我们费了半天劲拿到手,正得意洋洋地准备交给市纪委或检察院定他的罪。可最后一打开,全是白纸。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很是振聋发聩,听得众人都沉默了。
再看付正明,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珠,用手不停地擦拭,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唐领导!您提醒得太及时、太到位了!还真是这样,如果我们在这当中有任何的马虎,把秘密泄露了出去,很有可能发生您说的这些情况。真到了那时,出现您说的满箱废纸,我们这些人,可就只能自绝于天下了!”
“嘿嘿!”他微微笑道:“自绝倒是不必!斗争嘛,总有你来我往。这个季如河藏得这么深,咱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他默默私藏这些污点罪证。你们说说,他平时得多小心谨慎,得比咱们多死多少脑细胞。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要想算计他,就得比他动更多的脑子,更小心谨慎,确保不失密才行。老付,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是!”老付等人齐声答应,“唐秘书说得对!我们已经记下了!一定引以为戒!”
“嗯!”他静静说道:“接下来我说最后一点。也就是第三条,莫忠个人!”
见众人都是一怔,他微笑着援引了刚才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从袁世凯的‘小站练兵’得到启示,甚至从唐太宗这‘烟凌阁二十四功臣’也能受到启发。这些人建立自己的精锐部队,都是为了家天下。这也是他们依靠‘家臣’部队建立起来的王朝,在他们本人仙去后陷入危机的根本原因。而你们,效忠的不是董清明书记,也不是王亦选书记,你们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的,是西京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这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整个西京的法治化、清正化走向。说得再直白一些,你们现在凭借和依靠的,不是对某个人的愚忠,而是你们心中的良知!”
话说到了这儿,全场都安静下来,静得连风吹过微开窗户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就连王亦选和刘季峰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很明显,他说的这番话触及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照理说,行走于权力场上的人,很少会把这样的“潜规则”拿出来说,但也就他敢说,而且毫不回避,直击痛处。更重要的是,他说的是“反向”,不是让这些干警们更效忠于王亦选,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上升到“思想指引”的高度,这就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唐卡这小子,看来这些年在宣传部没白混啊!这番话,已经很有早些年间‘思想宣传’的味道了啊!”王亦选低声对旁边的刘季峰说了一句。
刘季峰笑着回应:“是啊!不瞒您说,这番话把我也给震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涉及这个方面的话题。而且,从他刚刚说的话来看,对于这方面的思考,还挺深入的。由此看来,您一直坚持让他在宣传部兼职,还真是相得益彰!”
“嗯!还真是相得益彰!”王亦选点头称道,“看来,这小子最近对文史方面的研究,已经浸透到了思想层面,真是越来越有深度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最近越来越坐得住了!真正有这样的理解,可不是一天半天、道听途说就能得来了,必须经过深入细致的思考才行!由所看、所见,到所思、所想,最后形成所论、所断,这可真是难得啊!你说说看,是这个理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