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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宏汉知道跟不上他的思路，所以只是摇头。

他叹道：“人最大的悲哀，不是在其位不谋其政，而是知道你有心，却让你不出力，甚至连心都不让你有。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摆设，为其赚足了民心和政治资本。你的真正作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甚至连血肉都不让你有，就让你做一个既无心又无血肉的木偶，每天就坐在那儿，与木椅子形成一体，跟那个稻田里充样儿的稻草人没什么两样！”

“我的妈啊！”屠宏汉光是听着，就已是汗如雨下：“这心机要是玩到了这个份上，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啊！”

他边笑边叹：“后无来者不敢说，可前无古人是一定的。所以，你们老说林市长不喜说话，爱动心思，可真正和亦选书记比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那可真是没法比！”屠宏汉也油生感叹：“兄弟，要不是你今天说出这番肺腑之言，我还真是没想到！哎呀呀，难怪咱们这一行有一句老话，谋事先谋人。与咱们这些天天只知道干活儿的人比起来，这些大领导真是一个比一个能算计人啊。要不怎么说亦选书记能当大老板，林市长只能当二老板呢，感情这根子就在这算计人的功夫上啊？”

他笑着收官：“老兄啊！你最后这一句，可算是说到了最根本的点子上。谋事者，仅谋一事。可谋人者，却谋一世。咱们这些人，说到底，就是真正谋人者棋盘里小得不以再小的一个小棋子儿而已，让你上哪儿就上哪儿。你要是不听话，直接就把你弃了完事。想不服，都不行啊！”

屠宏汉此番受到了触动，不亚于又经历一次人生的高考，惊诧得只剩下点头了。

他却意犹未尽：“就说这次派我到北京来吧，表面上是安排重任给我，让我来汇报教育口与办公系统任职交流的成果和不足。可实际上呢，这有什么可以汇报的？双向任职交流，本来就是大好事一件，正所谓人挪活，树挪死，就这样的事情，还用得着专题汇报么？”

屠宏汉笑了笑，说出一句：“哎呀！那也不一定，这也是一项重要工作嘛，让您赴京来专门说这个事儿，也是对您的一种信任！”

“屁！”话说到这儿，他竟然忿忿骂出了声：“要说我唐卡也不傻，好歹也是考过全市状元的人！就这么一点小破活儿，非用我这位市委办副主任跑一趟北京？我看大可不必，之所以这么干，无非是嫌我碍手碍脚，就找个借口把我支开，一脚踢到北京来，别耽误了大事好事！”

“大事好事？什么大事好事？”别说，屠宏汉这个已经完全被植了心的木偶，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保持一定的警觉性了。

他摇摇头，很巧妙地逃开话题：“说这些没啥用，反正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想明白了，既然嫌我碍手碍脚，不想让我过多参与，那我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了！不是让我来北京汇报么？那我就乖乖听话，痛痛快快地来！反正来了汇报完了，就齐活儿了！”

屠宏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却微微翘起了嘴角：“至于其它的时间怎么安排，干些什么事情，那就无所谓了。所以，我的观点，现在越来越赞同你老兄说的了。这男人，有的时候，就得找点儿乐子，干点儿自己最喜爱干的，本性中挥之不去的事儿！你说呢，是这样么？”

屠宏汉急忙点头，天啊！这是这位二号首长正式表明与自己和赵其武沆瀣一气的时候啊，原来他之所以成为同道中人，不为别的，而是因为政治上的郁郁不得志！

也是啊！这很好理解，这天底下的男人，一共就两个追求！

第一是权，也就是所谓的事业。包括权力、金钱、社会地位，还有呼风唤雨的影响力，这属于男人的社会属性与普遍价值观。绝大多数男人视其为根本，不惜为此而奋斗终身。

第二是色，也就是所谓的美人。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属于男人的自然属性与个人价值观。追逐美人而乐此不疲，四书五经中头一部启蒙式的《诗经》就说得很清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只要是美女，男人都会喜欢追逐与之相配。如果追不上，就白日黑夜的睡不着觉，不光睡不着觉，还得翻来覆去的，非追上不可。

而这二者既分立，也互相影响。

合二为一者，既为权色同谋，不断攫取更多的权力，是为了谋得更多的色。而拥有更多的色，在权之谋求上也就有了更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