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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洒在灰色石桌上，形成了一种分外鲜明的对比。

老刘与老关却已站起，二人皆是神色一紧，上前扶住老张，大叫了两声侍卫！

可老张却是一摆手，面色苍白道：“不必做无用功了，我生机已尽。”

老刘与老关神情更加紧张，甚至有些慌张。

他们本是执掌这天下的人，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此时却显得手足无措。

老张是他们的战友、兄弟、亲人。

他们在一起足有八九十年，差不多一个世纪了。

即便是那情比金坚的恋人，也不一定能经受如此漫长岁月的考验。

可他们三人却做到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从没有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

他们也曾经历过一段艰苦岁月。

那是在战争时期。

他们翻越雪山，跨过草原，饥寒交迫，几度生死，却始终没有丢弃过任何一个人。

最难的时候，他们三人只能吃树皮。

这种深厚的情谊，早已无法用任何的词汇形容。

李大年同样神色动容，但他却不知要做些什么。

他只问道：“是因为推演天机吗？”

老张费力点头，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

老刘道：“老张，你休息一会，不要再说话了！”

老关也是道：“老张，我还想你多活一会，哪怕是多一分钟也好！”

老张却是抬起袖子，擦了把血，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看破生死的淡然。

他笑了笑道：“我这辈子是活够本了，咱们三个今年多大了？一百一还是一百二？时间太长，都不记得了！”

他又抬起头，目光直盯着李大年，魏颤颤起身，走过来，伸出带血的手握住李大年的手。

即便是此刻，他还是很有力。

因为李大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的很紧。

“夜帝……你记住……无论到了任何时候……遇见任何情况……都要保持希望……”

“唯有保持希望……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张便闭上了眼。

但他却没有倒下，而是僵立着站在那里。

似乎他也从来没有倒下过。

在战场中一次次的负伤，甚至身中数颗子弹时，他也用一杆长枪支撑着身躯，看着战友同志们将敌人杀光杀尽。

不知为什么，李大年看着面前这位闭目微笑的老人，胸腔内忽然涌起一股热血。

他从他眼角的皱纹里，看到了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

他从他皮肤的褶皱里，看到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大义凛然。

这位老人对他说——希望！

他虽不明白，但已记住。

并且牢牢的刻在了脑中。

老刘与老关默默走了过来，两位老人扶住那站立的身体，一句话也没说。

但李大年分明看到，他们的眼角有泪。

金都忽然下起了雨。

是春雨，纷纷扬扬，润物细无声的滋养着世间万物。

这老人，岂非就如同这春雨一样？

李大年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天下！

天下并非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是一种奉献。

一种即便横眉冷对千夫指，也要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奉献。

曾经的李大年，对三位老人产生过很深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