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如你这办张扬,又有那个人不敬而远之的?”苏振冷哼道。
“侯爷这可冤枉下官了,下官哪里没有私下递帖子呢?都推说身体抱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罢了,原本此事也闹得大了些,反倒不好插手了。”
“是啊,可惜了冯公子的一条命了。”
苏振冷冷道:“他死不足惜,只是他死了以后,咱们对郡江的掌握可就……”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冯玉帛年富力强又是苏振的外侄,每年来不知为苏振卷来多少银子,况且郡江原本是个富庶之地,大邺一大半的粮食都要从此处收来,除了邺城,郡江便是大邺最大最好最繁盛的区域,若有人在此地自立为王恐怕比边塞的那些戎族小国更像是一个国家呢。苏振之所以骄横,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对郡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现在眼巴巴得看见自己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没了,简直是肉疼不已。
赵城听见苏振冷冰冰的话,想到此前苏振对冯玉帛一直疼爱有加的样子不由得面色一滞,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没过一个月此案便结了案,孙明镜在朝上禀告道:“大王,郡江郡守冯玉帛强占郡江百姓土地并蓄意灭口案现已查明,罪证确凿。同案犯还有郡江里正白兆等七人。罪名及罪状几个已招认,业已移交刑部。”
南宫擎宇道:“那便按照律法,该砍头便砍头该革职便革职吧。”
刑部尚书宋孝先道:“臣遵旨。”
南宫擎宇语气忽然变冷道:“曹泰,你可知罪!”
曹泰原本黑着的脸色立即又沉了一沉出列跪道:“大王,臣罪该万死。”
“你且说说你罪在何处?”南宫擎宇道。
曹泰垂首小声道:“下情不上达。”
“哼,你倒是会减轻挑重的。”南宫擎宇的脸色又变冷了些又道:“御史大夫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君王的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劾;小人构党,劾;作威福乱政者,劾!你身在如此要位却不能谋其政,孤看你不宜再担任辞职了,收拾收拾去楼凡吧。”
楼凡是大邺最西边的边陲小镇,曹泰若是去了楼凡的话这一生的仕途便算是就到此处了,苏振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他倒也不是为曹泰可惜,而是觉得自己骤然失去这么一个朝政要员实在可惜,若要栽培新的人上来少不得要花上个三五年时间,况且曹泰这个人确实有些计谋,这几年在他身边没少给他出谋划策。
但是奈何他偏偏犯了为官者最忌讳的错误,确实,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什么时候都说不过去的,苏振饶是心内满是可惜但是也没有开得了口。
南宫擎宇道:“刑部的结案文书是谁写的?”
宋孝先道:“是刑部的郎中林青所写。”
“嗯,此人可堪重用,你日后可多加历练他一下。”南宫擎宇道。
“臣遵旨。”
“大王,臣有事要奏。”杨仕卿道。
“何事?”
“郡江郡守已伏法,然而郡守之职却还空缺着,还请大王任命新郡守。”
苏振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可惜郡江和他有关系的官员皆已被牵连,此刻已无人可替补冯玉帛的位置也只好作罢。
李瞻道:“臣听闻此次郡江之案能如此顺利结案多亏了郡江官员魏盛将人犯和证据送到邺城,郡江的郡守嘛,自然是原本就在郡江的官员替补比较好,臣愿保举魏盛。”
“李大人所言极是,臣也愿保举魏盛。”沈湑道。
“臣附议。”杨仕卿道。
见朝中颇有地位的三人都如此说,朝臣们也便纷纷附议了。南宫擎宇当下也就同意了魏盛任郡江郡守一职。
一轮又黄又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西天上,天空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云彩,连个闪耀的星子也没有。偶尔可以听见几声犬吠,这样的应该好睡的夜却有人没有一丝睡意。
苏振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老爷,你怎么了?”听见苏振反复翻身的声音,苏夫人问。
“今日老夫折损的可不少啊……”
“唉,帛儿那孩子……真是……”苏夫人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哽咽起来。
苏振有些烦道:“妇人之见,他的性命也就罢了,误了老夫日后的大事啊。”
“老爷,那孩子从小就和你亲近,就不能救救他吗?”苏夫人哀求道。
“他于仕途上已经完了,留下性命还有什么用?”苏振冷冷道。
“那便让他隐姓埋名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吧,老爷。”
“够了。”苏振的声音有些硬道。“普通人的日子有什么意思?若没有权势,活一万年又有什么乐趣!”
“老爷,可是。”苏夫人道。苏振打断她的话:“没那么多可是,人生来就是为这些东西而活的,你切莫愚蠢,叫你过两天贱民的日子你便会理解了,以后莫要再提此话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