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还没有用膳呢。”琳琅劝阻道。
“再等一等吧,我现在不饿。”沈月笙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股让琳琅无法反驳的执拗,琳琅没办法也只能依了。
琴横才抱来琴便听千禧来报:“娘娘,魏公公来了。”
一抹欣喜之色在玉容上绽放出一朵明艳的花朵:“快请进来!”
“王后娘娘长乐无极。”魏良安道。
“魏公公不必多礼,可是大王要你传什么话吗?”沈月笙道。
“回王后,大王只是叫奴才来送一枚玉佩,但是没有让奴才传什么话。”魏良安道。
“那玉佩何在?”
魏良安从袖中取出一个紫色的锦囊,交给琳琅递给了沈月笙,沈月笙打开锦囊一看,是一块色泽莹润的翡翠玉佩,玉质触手温润细腻,两只凤凰翙翙其羽遥相而望。
沈月笙望之,内心被软软一击,几欲眼眶湿红,先是满脸绯红,随之眉目间浮上四月芳菲般的浅笑。
嗯,《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方才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问道:“大王还好吗?”
魏良安道:“大王都安好,娘娘可有话让奴才传给大王吗?”
沈月笙想了想道:“你就告诉大王说我知道了。”
“王后知道了?”魏良安重复了一遍,反问道。
“嗯。”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魏良安躬身退下。
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甚是惬意,沈月笙腕间的玉镯触碰发出一声带着凉意的“叮咛”声,琴横把琴放在案前,顺手焚了一柱菡萏幽,沈月笙施施然坐到案前伸出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拨弄开来,银瓶乍破,《凤求凰》绕梁不息……
她闭着眼睛仿佛感觉南宫擎宇的眉目笑语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触摸到。胸腔里面弥漫着荷花清雅的芬芳,也让她的心头涌出袅绕的温柔和欢喜。
其实,南宫擎宇没有来的这几日她是介意的,深重的失落和汹涌的思念让她很悲伤,很难过。偏偏她每次拾起一卷书的时候,不是《湘夫人》就是《子衿》,以前总觉得读书是一件叫人欢喜的雅事,现在却总是让她平添烦恼。
对于朝政的事情,沈月笙始终是有些回避的,因为她私心里想着,要与南宫擎宇像一对寻常夫妻一般的相爱相守。家国大事, 在小女儿的爱情面前是个太沉重的阻碍。
然而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能承认,她爱的那个人是一个国家的王。
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要像爱一个王的样子去爱?夕阳剩下最后一丝华彩,渐渐隐匿在连绵起伏的远山后面,倏忽间殿内蒙上了黑色的纱,沈月笙颔首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的心,她懂了。
可是,不管她再如何谅解和宽容一个君王的无奈和责任,那淡淡的失落和惆怅依然萦绕在胸间,散不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身在乾元殿的南宫擎宇和她一样也被相思的惆怅萦绕着。
苏曼仪与南宫擎宇用膳,席间无话。她染着丹寇修长而纤细的玉手轻轻搅动白瓷碗里的银耳莲子,剔透的汤汁像是纯净的泉,细长的眉眼暗自观察着南宫擎宇的表情,一口一口地将汤汁饮下去。
面前的人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又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他这幅天神下凡般的样貌堪称女子的好郎君,然而苏曼仪却万万不能生出一丝爱慕之意,即使每回侍寝时都竭力逢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地不想和这个人肌肤相亲。
好在自从沈月笙进宫以来,她就没有这些烦恼了。甚至苏曼仪都不再愤怒,沈月笙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王后之位了。
那么,今天呢?今天也能全身而退吗?苏曼仪轻轻放下汤匙,脸上带着最娇媚的笑意看着南宫擎宇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