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仕卿情急之下,急道:“不可。”
赵城反问道:“有何不可?”
“乱臣贼子犯上作乱,自然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武阳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使此刻不反,他日也定会反的,又何曾真是为了清君侧!”
苏振道:“大王,倘若武阳王和诸位亲王联手了,事情可就糟糕了,朝廷必须要给天下一个态度。”
“态度么?是要孤将王位拱手相让于武阳王吗?南宫擎宇怒急大声道。
“可是大王,新政现在已经让诸王人心惶惶了,难道现在还要步步紧逼,让武阳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联合众王爷谋反吗?那时,臣不敢保证能不能守得住邺城。”
南宫擎宇眉间雾霾重重,面色铁青,没有说话。
杨仕卿冷冷一笑道:“顺义候这是在向逆贼妥协吗?叛臣作乱,本应人人得而诛之,按照大人的说法,给逆贼一个态度,这岂不是告诉天下人造反有理了?大人这是要为谋逆的叛贼正名吗?”
苏振睁大双目恨道:“杨大人言重了!”
赵城又道:“本官不懂得什么新法,但是本官的眼睛却没有毛病,朝中没有施行新法的时候,可没有哪位王爷起兵造反的。此刻且修要再讨论什么新法不新法的,当务之急是要平定叛军,既然苏大人所言能安定叛乱,本官认为理应按照苏大人所言。臣恳请陛下废除新法,严惩沈湑以安定人心。”
赵城的话音落下,立即有人不断出列附议。杨仕卿心内又急又痛大呼:“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
商君曾在大秦创造了一个盛世,彼时的大秦与大邺的情形别无二致,沈湑将商君的计策搬来大邺,一定也会为大邺创造一个他们从来都不曾预想的未来。
甚至都来不及多想,杨仕卿悲痛地指控道:“诸位同僚,你们身为国之栋梁竟都是如此的自私自利吗?武将不去御敌,文官不筹谋,大是大非面前竟然如此糊涂,是因为诸位同僚皆是将我大邺的土地和权利鲸吞蚕食的人吧!”
沈湑看见杨仕卿因激动而不能自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着急:这老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如此冲动。复又对其为自己仗义执言大为感动。
杨仕卿的话一针见血戳到了痛处,在场的官员,半数承袭祖上的官职,又有半数手中握着大片土地,再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早就默认了官场规则,不置一词,选择明哲保身。他这番激烈的言语让很多人都脸上很难看,瞬间就成了众城攻击的对象。
杨仕卿的情绪越发激动,忍不住又要辩驳几句,忽然间听见沈湑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两人的目光相接,沈湑的眼神一如往常冷静,向他示意不要再多言,他本来是怎么都忍不住的,但心内总是觉得此事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也就沉默了下来。
南宫擎宇面色凝重低头凝思着,感觉到两道灼热而坚定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然后,他的眉峰一动道:“即日起,废除新法,降沈湑为翰林院博士,负责修书,日后不必进出内阁了。”
沈湑被排除出了辅政内阁,这样众臣实在难以相信,要知道,沈家现在可是大邺最炙手可热的啊!
袁世卿欲再多言,只见沈湑远远地摇头,失去了大王的宠信,他的脸上还是往常那么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一丝满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作为他多年的知己,杨仕卿如此解读着沈湑,这种感觉忽然间让他想起了前几日两人的对话。
沈湑曾要求他,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许沈湑说话。
杨仕卿想到此处,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沈湑肃然出列行礼跪拜道:“沈湑,遵旨。叩谢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的,这场战役,是他可以制造的。他要把武阳王和苏振推到人前,把他们推到彼此的对立面,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斗个两败俱伤,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权臣的权利,也才能最大限度的让南宫擎宇收回权利。
只是,这一切需要等价交换,他必须这样做才能让苏振掉以轻心,也让诸王们安心。
苏振朝沈湑看了一眼,心内涌上一些轻快,一抹阴冷从他的眼中闪过。
本侯多年的辛苦积累几乎全部折在此处,已经注定的败局,咬掉你沈湑的一块肉便不算是输了!
此时,南宫擎宇又道:“升顺妃为顺贵妃,良选侍、丽选侍为美人,择日举行册封大典礼!”
苏振欣然出列谢恩道:“臣替顺贵妃谢过大王,臣定当全力追击叛军,早日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