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百姓已经开始普遍食用蔗糖。
这个蔗糖有多贵呢,一两在二十文左右,也就是说,一斤糖是三百二十文,一两差不多能买三斤出头。
而一两银子,在某些地方,能买到两石粮食!
拿后世的粮价和糖价作比较,就能知道,明朝的糖贵得离谱!不过要是看看同时期的西方,那么大明的糖价又便宜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李景隆的脑子虽然不好,但是柳淳给他恶补了那么多东西,他也隐约知道,糖绝对是暴利行业,而且糖的需求比香料多多了。
本以为错过了一座银矿,结果老天转手给了一座金矿!
苍天啊!难道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李景隆在感叹之后,他这才想起来,应该赶快给国内报信,尤其是要问问柳淳,是该开发东番啊,还是该南下爪哇。
李景隆这个二货,耽误了六七天才发出去消息,等他的船只赶赴厦门,海面上搜救的船只都退了回来。
根据一致意见,曹国公李景隆,已经殉职海上!
他人死了!
这几天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过去大家伙都说海外风险太大,可柳淳安排的几次出海,都取得了成功,堵住了不少人的嘴巴,可如今李景隆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内阁和六部虽然暂时还能稳住,但是科道,民间的议论,全都指向了出海的事情,甚至有人拿出了老朱的祖训,反对出海。
他们说得很好,大明无所不有,根本不用贪图海外的物产。为了一点微末毫厘的小利,就屡屡冒险,置人命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得不偿失。
还有人说,出海亡命冒险,让蛮夷去做就是了,大明的子民不该干这个,柳淳鼓动出海,是利欲熏心。
更有人窃喜不已,这次死的是柳淳的舅哥,就等着柳家闹起来吧!
姓柳的,这就是你的报应!
面对着一大堆潮水般的指责和嘲讽,柳府的状况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松。
“老爷!”
柳淳抬头,见李无瑕一身素色装扮走了过来,真如无暇白玉相仿。
“你来了,坐吧!”
李无瑕颔首坐下,“老爷,刚刚李宪来了!”
柳淳微微一愣,然后缓缓道:“他来有什么要求?”
“他……他说了,想子承父业,出海!”
“什么?”柳淳大惊,李宪是李景隆的儿子,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他真的要出海?”
李无瑕苦笑,“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没有料到,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志气。老爷,你说该不该答应?”
柳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用于探险,当然是好事情。可李家的男丁也不多了,李景隆死了,总不能让他绝后吧!
“这样,把李宪交给水师,让他好好历练,这次出海,让郑和带队,如果再出事情,我亲自出海!”
柳淳用力一拍桌子,怒吼道:“我就不信了,会一再失败下去!”
柳淳如此决然,相比起他,朱棣的态度竟然更加疯狂。
朱棣宣布,给李景隆大办丧事。
要知道朱棣是个很爱财的人,这次却从内帑拿出了二十万两。光是花钱还不够,朱棣给了李景隆无上的哀荣。
追赠李景隆为太保,赐开海王,并且下旨,让李宪继承曹国公的爵位。
到了丧礼的那一天,文武重臣,悉数到场。
朱橚代表宗室拜祭李景隆。
靖难诸将前来拜祭。
就连蓝玉都来了。
他们拜祭之后,张玉主动道:“李景隆虽然替伪帝朱允炆做事,靖难之役中,大家对他多有鄙夷,可事到如今,李景隆为国捐躯,张某敬他是一条汉子!我知道,有人还在弹劾李景隆的兄弟李增枝,告诉那帮人,谁再敢攻讦李家,我张玉跟他势不两立!”
“还有我朱能!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瞧不起开海王,谁就立刻领兵出海,让大家瞧瞧他的本事!“
李景隆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以这种方式,获得了武将们的认可。
正在这时候,朱棣和柳淳赶来了,君臣几乎并肩而至。
“李景隆为国而死,为了开海大业而死,重如泰山。朕觉得要让他配享太庙。”朱棣冷着脸道:“有很多人都说,李景隆死了,不能继续出海,朕却不以为然。不能让李景隆白白死去,立刻推选继承之人,重新组织船队,立刻出海!”
就在朱棣一锤定音的时候,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这家伙声音都变了。
“启奏陛……下,曹国公的使者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