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的是花,可他走着走着就去到了院子外头,也不管那些花了。
俞老太爷一路走着,不多时就听到了欢笑声。老人家稍稍分辨了下,从里头听出了个甜甜糯糯的声音,花白的眉毛就扬了起来,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祖父!祖父!”
这声音既欢快又喜悦,俞老太爷听闻后绽开了笑容,弯身伸出双手。
阿音小跑着扑倒俞老太爷的怀里。
俞老太爷一把抱起她来,掂了掂,“哟,沉了。沉了不少。”
大夫人杨氏在旁道:“可不是。三年了能不沉么。”
“沉了好!说明我们阿音好好吃饭了。”俞老太爷将阿音放到地上站好,“阿音听话了,祖父有奖励。”说着就朝一旁看过去。
一位妈妈赶紧上前来,将手中的匣子捧到俞老太爷跟前。俞老太爷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给阿音戴上,“这是祖父给你的。你好生戴着。”
阿音低头一瞧,原是个赤金花丝嵌宝璎珞圈。说实话这东西用料很足,刚一压到脖子上阿音就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分量。
但看这璎珞圈做工精致华美漂亮,她就开心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重不重的,努力挺直了被压的小脖子开心的朝着老太爷道:“多谢祖父。”
其他姑娘看到后暗暗惊诧。祖父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礼物,她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且她们都没有这么精致的璎珞圈,这可是独一份的。
姑娘们有的浑不在意,有的脸色不太好看,望着阿音时就连笑容也淡了下来。
俞林琛发现后,朝俞林安看了眼。
俞林安四处环视着,了悟,嚷嚷道:“祖父你可是偏心,我们都没有,只阿音有。”
那几个女孩儿这才想起来不光是她们没有,就连刚刚回来的两位少爷也都没,脸色稍微舒缓了些。
俞老太爷吹着花白的胡子对俞林安道:“你们是阿音么?不是就不用要了。”说着笑眯眯地对小孙女伸出手,“来,祖父牵着你。”
阿音上前握牢他的手。俞老太爷慢悠悠走着,阿音在他身边迈着小短腿跟着。
俞林安想想,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悄声和俞林琛说:“老爷子忒偏心。”
俞林琛淡淡的看弟弟一眼,“我也偏心。”
他这话说得明白,他也是向着阿音的。
俞林安摸摸鼻子没话说了。
因着三夫人和三房孩子们的归来,晚上家里摆了宴席。
阿音是家中孙辈的女孩儿里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老太爷以她年纪小不用避讳为由,拉着她和他一桌坐了。老人家拼命往孙女碗里放好吃的,生怕她吃不饱似得给堆了一座小山。
正当席间气氛美好和乐的时候,丫鬟匆匆来禀:“老太爷,老夫人,三老爷回来了。”
听闻这话,三房人就齐刷刷地放下了筷子欣喜地望向了门口。
阿音也好久没见爹爹了,想念得很,眼巴巴地看了过去。
受冷落的俞老太爷见小孙女不搭理自己,不乐意了,冷着声音问起那罪魁祸首:“到哪儿了?赶紧过来吃饭。”也省得小丫头总惦记着她爹。
丫鬟还没来得及回话,帘子撩起,俞三老爷已经大跨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已过而立之年,气度如松身姿挺拔。只不过此刻他眉目冷肃步履急促地快速行着,倒不似平日里那么沉稳儒雅,反倒是多了几分凌厉气势。
到了屋中被食物的香气围绕着,俞三老爷脚步一顿,忽地反应过来此刻屋中有许多人在,忙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朝妻子儿女微微颔首示意了下,俞三老爷走到老太爷跟前,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娘娘说春日到了,要家里的女孩子过两日进宫去赏花。”
而后他再次望向了女儿,“娘娘特意叮嘱过,阿音也去。”
阿音知道俞皇后近来身子不好,就撇去了路途中那些奔波劳累之处,专捡了路上的趣事来讲给俞皇后听。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眼睛晶晶亮,描述所见所闻生动形象,不多时俞皇后就听得入了迷,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俞皇后又问了她一些有关江南的事情,阿音也一一答了。
“江南很不错。”提起这个,俞皇后有些怅然,“当年我去过一次,只可惜没玩多久就回了京。”
说罢,她和阿音又说了会儿话,这就让小姑娘去御花园去寻其他人玩了。
看着阿音远去的背影,俞皇后的思绪慢慢飘远。
她今日特意让阿音过来一趟自然是有目的。这和三年多年的一件事有关。
那时候俞正明还没有去到江南,俞家三房尚在京中居住。那年的夏日里,冀行箴忽地病了,卧床不起,连日高烧不退。
这可愁坏了俞皇后,喊了太医们轮番看诊。可是冀行箴非但没有好起来,反倒是病得更重了些。
在冀行箴又一次烧起来后,太医一个个的都摇起了头,只说是希望这回能够挺过去。
俞皇后听闻消息后当场晕倒。
俞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紧张不已,命人进宫看望。来的刚好就是三老爷和三夫人,两人把阿音也带了来。
彼时俞皇后已经醒来。她生怕俞正明他们过了病气,不让他们靠近冀行箴的床前,甚至没让他们进屋。
可就在俞皇后和俞正明他们说话的时候,段嬷嬷急匆匆来禀,说是五姑娘跑到太子殿下那边去了,拦都拦不住。宫人们怕吵到太子,不敢和五姑娘说太多。求皇后给个准主意。
俞皇后和俞正明夫妻俩急忙过去看,却见阿音正趴在冀行箴的床前,好似在和他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