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等人听了个笼统，只看到了那跟卓青峰极为相像的头颅，就没有细致查问。

今天再听墨见理的细致追问，方才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皇帝冷下脸来，“姜力，你好大的胆子！”

如果说被姜力砍下透露的人是个四肢健全，且没有任何毛病的人，那么不管他长得有多像卓青峰，都不可能是卓青峰。

“姜大人，你还是从实招来吧。”墨见理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好心劝说的模样。

姜力噗通跪倒在地，“陛下饶恕，微臣确实不知那个死掉的卓青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微臣不过是走在凉城街道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卓公子，捎带着看了那么一眼，觉得分外眼熟，微臣不敢欺瞒圣上，还请圣上饶恕啊！”

“你不敢欺瞒圣上？你简直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墨容琛上前一步，冲着皇帝拱手一礼，“陛下，实不相瞒，本王的人昨日才从凉城运送过来一个人，在见到人之前，本王也不敢确定，因为姜力力证自己砍杀的人就是卓青峰，且此前本王也看过那人头，确实有几分相像，原本想等中秋大宴之后再行分辨，既然今日都凑到一块了，不如趁此机会，说个明白。”

“瑾王所说的人，是谁啊？”皇帝冷声问。

“若陛下允许那人上来，看到便可知晓。”

诸位大臣一时哗然，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大家隐约猜到瑾王殿下所说的人是谁，可是又不敢肯定。

最终听到皇帝的声音，“带上来！”

戴丞相目光略沉，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他冲着兵部尚书常通使了个眼色，常通百感交集，但这会儿想要在众人跟前，大殿之上为姜力开脱，或是斩断姜力这颗棋子，已是不可能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听着轱辘转动的声音，王府侍从五儿推着个轮椅进了沽源殿，轮椅上坐了个个子不矮，但是身形极瘦的男子，他肤色有些偏黑，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在一众人的注目下，丝毫也不现紧张之色，反倒是从容的直盯着皇帝所在的方向。

卓青鸾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双目瞪圆了，粉拳捏的很紧很紧。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慢的舒了出去，心情却没有丁点儿缓解。

不敢置信的看向墨容琛，却见他调皮的冲着自己眨了下眼睛，示意她稍安勿躁。

殿内人数众多，不乏一些老臣，跟卓青鸾一样，一样就认出卓青峰的，不过三五个，其余的全部目光呆滞，左右查看，企图能从身旁的人脸上看出什么关窍。

正前方的姜力，在目光盘旋过卓青峰两圈之后，差点儿没站稳，“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砍下来的那个所谓“卓青峰”的人头，可是按照卓青峰原身仿造下来的，比原身更圆润一些，更白一些。

但五官还是没什么太大差别，姜力又怎会认不出？

这时，轮椅上的人开口了，“罪臣卓青峰，给陛下及众位大人，问安。”他说着，艰难的将双腿落了地，又支撑着轮椅缓慢站起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撩开长衫，卸掉残腿的假肢，双膝跪倒在地，完成了三叩首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