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祖虽然渣,但确实有读书的天分,否则也不会考中秀才。
而周耀明,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一本论语,背了一年还没有背熟。
经常是背会一篇,转眼就忘了。
狗熊掰棒子,最后好歹还能剩一个,周耀明连狗熊都不如,学到最后,就是识了些字,正儿八经的文章,一整篇都背不下来。
学成这样,怎么可能考中科举?
私塾的先生都委婉的劝了他好几次,让他别浪费家里的钱了。
周耀明只装听不懂,先生又只好建议他去别的私塾试试。
为了送走周耀明这个超龄学生,先生不惜自黑:老朽才学有限,恐耽误了你的学业,不如你另寻名师?
邻村的私塾是十里八乡最便宜的私塾,且这位先生能教出齐县最年轻的秀才,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周耀明知道,如果在这个私塾待不下去,家里肯定不会再让他去别的地方。
为了能继续圆他的读书梦,周耀明硬是厚着脸皮,跟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起上课。
原剧情中,周耀祖害得周家家破人亡,周族长亲眼目睹周家惨状,立刻给家里分了家,把死活要读书的周耀明分了出去。
周族长虽然担心小儿子会像周耀祖一样连累家人,却也不是真的不管小儿子。
所以,分家的时候,给了小儿子厚厚的一笔家财。
如果周耀明就此不再读书,哪怕啥也不干,靠着分家的这笔钱,也能安然度日。
周耀明呢,刚分了家,就转手卖了几亩田,拿着银子去了县城读书。
青云书院他是进不去的,毕竟人家要考试。
周耀明便寻了个颇有些口碑的举人办的私塾,每年六两的束脩,他一读就是十多年。
然后,他继续重复着“年年考试年年不中”的生活,只把家里的田、房子全部卖光。
两个女儿也卖了,儿子因为生病没钱买药,直接病死了。
娘子遭受了着接二连三的打击,又劳累过度,儿子死了没几天,她也去了。
好好的一个家散了,周耀明疯了,穿着个破长袍,又哭又笑的背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大街上疯跑。
起初他的兄弟还会管一管,但时间久了,便任由他疯。
终在一个冬日,周耀明再次发疯跑出家门,冻死在了路边。
自他以后,周家坳的村民们再也不敢送孩子去读书了,以至于周家坳三四十年里都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
每每有孩子提出想读书的时候,村民们就会把周耀祖和周耀明拿出来说事,以至于两人都死了好多年了,依然是周家坳教育儿子的反面典型!
原主死后,灵魂不散,看到了这些,便心心念念的想成为整个周家坳最有出息的人。
估计他也有个隐藏心愿,那就是成为周家坳乃至整个齐县最出色的人,成为所有父母都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安妮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走到田边,笑着对周耀明说:“怎么是‘有辱斯文’?堂弟饱读诗书,应该也听说过‘耕读传家’这个词儿吧。古时那些先贤、名士都以‘耕读’为荣,又何谈‘侮辱’二字?”
“耕读传家?耀祖啊,你的意思是,读书人也可以下地干粗活?”有村民好奇的问道。
周家坳实在太偏僻了,几十年里,就出过两个秀才。
大家根本就没见过几个读书人,还以为读了书,就要像周耀祖、周耀明这样啥也不干呢。
安妮笑了,“当然可以!不说那些古代名士了,就是我们书院的先生,平时闲了,也会侍弄侍弄菜地,养些鸡鸭。”
“耕是天下头等大事,就是京城的圣上,也会亲事农耕。种地,一点儿都不低贱。”
“还有啊,读书和干活丝毫都不冲突,读书累了,正好可以干干活,这样也能活动一下身体。你们没有考过科举不知道,考试也是个体力活,身子骨太弱了,根本就撑不下来。”
安妮的一番话,仿佛给周家坳的村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就连累得够呛的周显德、周显诚哥儿俩,闻听此言,也有些惊诧:“爹,考试真有这么累?”
周显德虽然今年参加了院试,但当时只顾着兴奋,并没有觉得多累。
安妮点点头,“那当然。童试还好些,像乡试,接连要考三天。号房里窄仄,只能容一人坐着,却要在里面待一整天……”
安妮比划了一下印象中的号房,然后跟大家仔细介绍。
“天哪,这么受罪啊。”
“可不是,在这么个地方坐上一天,肯定累啊。”
在村民眼中,贡院绝对是个神圣的地方。生平第一次听闻那里的事,大家无比新奇。
“很多人,平时不注重身体,又承受不住考试的压力,考到一半就昏厥,”
安妮继续说道,“每年考场上都有不少被抬出来的考生,他们连考试都考不完,就更不用说考中了。”
“倒是很多出身农家的学子,因为平时干农活,身体也好,反而能坚持到最后呢。”
“所以啊,大家说读书该不该干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