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沈婠也意识到这点,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不用再处心积虑地防备阿钊。
“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沈婠皱眉,拿出显示器看了眼红点的位置,还有三公里……
如果赶一赶……
阿钊见她面露犹疑:“别告诉我,你想继续走。入夜后的林区比白天危险数倍不止,要走你走,就算现在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再往前了!”
与其成为毒蛇猛兽的腹中餐,还不如一颗子弹,死得干脆。
说完,直接往横斜的树干上一坐。
沈婠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在现实条件并不允许的情况下,她还没傻到真的不顾安危。
如果出了事,不仅救不了权捍霆,还会白白搭上自己。
“找个山洞过夜。”
说完,拿着电筒走开。
阿钊松了口气,拿上背包跟在后头。
往前走了几百米,借着手电筒的光,两人发现了一个被草丛掩映的洞口。
沈婠伸手去拨。
被阿钊制止,“不可以。”
“?”
“这洞有主了。”怕沈婠不信,他指了指的草丛边几个浅浅的脚印。
像狗……
“应该是狼。”
沈婠心口一惊,却也没有太过慌乱。
阿钊是真的佩服这个女人了。
要说她是什么受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员,无论从谈吐举止,还是一些专业技能上看,都不像。
可若是普通人,谁能有她这份临危不乱的镇静?
两人悄无声息地退离洞口。
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一个看似没主的洞。
沈婠退开。
“你做什么?”阿钊微愣。
“进去,探路。”
“凭什么我先?”万一判断失误,里面真有什么,那第一个进去的人肯定完蛋。
沈婠摸了摸绑在腿上的家伙:“就凭这个。”
阿钊:“……”
行!你有武器,了不起!
他认命地爬进去,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才退出来,“里面空间挺大,也没有兽类活动的痕迹,进来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两人各靠一边,准备休息。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是阿钊在翻背包。
不一会儿,沈婠察觉到男人的靠近,戒备全开。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他默默补充一句。
沈婠还是忍不住皱眉:“离我远点。”
阿钊退开一段距离,然后递过来一包压缩饼干:“从中午到现在,你一直没吃东西。”
“饿死了,不正好?”
“好什么?”阿钊沉声,“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林区腹地,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你死了,我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沈婠点头:“你明白就好。”
言罢,接过他手里的压缩饼干,撕开,往嘴里塞。
说实话,味道不算好,干得厉害,还喇嗓子。
喝了水才好受一点。
但再难吃,也要吃下去。
没力气,明天怎么找人?
沈婠觉得手臂伤口有点痒,她猜可能是发炎了。
却什么都没说,表情也分毫不露。
吃完饼干,两天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却都没睡着。
“喂,问你一个问题。”阿钊突然开口。
沈婠没有说话。
他还是自顾自出声:“你来找谁?”
“……”回应他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像这种荒岛根本不可能有人,况且,这一路上我也没有发现人留下的痕迹,是不是你……”弄错了?
“闭嘴!”
阿钊不再开口。
长夜漫漫,虫鸣阵阵。
当天边第一缕光辉冲破云层撒向大地,将这一方黑暗驱散,沈婠就醒了。
眼皮很重,嗓子也很干,她第一反应是伸手探额温。
还好,没有发烧……
很快,阿钊也醒了。
两人吃过压缩饼干,继续出发。
清晨,露还很重。
走了没一会儿,鞋子就湿了。
沈婠脚上还是那双高跟鞋,只不过鞋跟被她掰断丢掉,倒也方便走路。
但裸露的脚背和脚踝却无法避免被地上的枯枝划出道道血痕。
阿钊看着都觉得难受,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这个女人还真是……
突然,沈婠停下来,十分警惕地打量四周。
阿钊咽了咽口水:“怎……”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阿钊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爬行?
“愣着干什么?!”沈婠咬牙切齿,“把昨天用过的驱虫粉拿出来!”
阿钊不敢耽误,迅速动作,先往自己身上洒了几下,然后丢给沈婠。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
但两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又过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危险之后,阿钊才走到之前声音传出的位置,扒开草丛。
沈婠走过去:“是什么?”
“……蟒蛇。”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更加小心。
终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距离红心所在位置,就剩最后五百米。
阿钊看了一眼:“还真有人?”
沈婠口干舌燥,腿酸脚软,本该疲惫不堪,但她浑身却充满了力量,不由加快脚程。
阿钊一个大男人在后面都跟得有些吃力。
……
权捍霆三人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赶在爆炸之前,根本来不及抵达海域,所以,跌进了林区。
而且,还是腹地深处。
他们没有物资,且凌云还伤了腿,不敢贸然越林行走。
所以,能做的就只有——等!
“爷,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但三爷和五爷都没有回音。”
这是他们被困的第二天,楚遇江用随身携带的信号发射器试图联系外界,但收效甚微。
“我再发一次……”
“没用的。”权捍霆沉声开口。
这座岛未经开发,全然处于封闭状态,“普通信号联系不上外界,只有卫星讯号才可以。”
卫星讯号……
楚遇江目露颓然,他们手里什么设备都没有,如何连接卫星?
“有,Lolita。”
“爷,您的意思是?!”
权捍霆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浅浅的:“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