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突然觉得,如冯亦鸣这般洞察力惊人的人,做一个仵作最合适不过。而自己若是能够给他一些指点,倒也不错。
如此想着,赫云舒缓缓开口,道:“道理很简单。其一,长宁郡主身怀有孕,虽然当时并未显怀,但尸体按下去,肚腹之处空空如也,这不是有孕之人该有的表现。其二,尸体的牙齿和鼻孔是干净的,没有灰尘。那就说明尸体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是为何?”冯亦鸣追问道。
赫云舒想了想,说道:“你捂住口鼻试试看。”
冯亦鸣听话地捂住了口鼻,不一会儿就很难受,那股子难受劲儿迫使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时,赫云舒解释道:“每个人都需要呼吸,起火时有大量的黑烟,若是被火烧死的人,在火场中呼吸,牙齿、鼻孔和咽喉处会变黑。当时那几具尸体牙齿和鼻孔都很干净,所以,他们在投入火场之前就已经死了。”
听罢,冯亦鸣忍不住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言不假。公主殿下,您是从哪本书上看到这些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赫云舒摸了摸额头,道:“这书被我弄丢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我都记着,可以写下来给你。”
冯亦鸣起身,却是冲着赫云舒端端正正地跪下了:“多谢公主大德,我代千万枉死的亡灵谢过公主殿下。”
闻言,赫云舒的脸上有动容之色。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冯亦鸣放着冯家那么好的条件不用,偏偏要去大理寺做一个小小的仵作,那是因为他心怀大志,希望能够替冤死的人伸冤。这样的人,才是冯家孕育出的文人风骨。
而这,也是让赫云舒最感动的一点。所以她决定,将她所知的勘验尸体的方法一字不落地写出来,交给冯亦鸣。
“冯仵作,起来吧。”赫云舒缓声说道。
如此,冯亦鸣才站起了身,恭敬地看着赫云舒,他口中喃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公主殿下是心中有丘壑,能装得下整个天下的人物。”
赫云舒嫣然一笑,道:“日后这样的话,还请冯公子莫要再说。若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我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自然。”冯亦鸣说道。
现在的他很高兴,一想到可以从赫云舒这里得到许多有用的知识,他就愈发掩饰不住这种高兴。
赫云舒瞧了他一眼,道:“冯公子,一会儿你这副样子若是被摄政王看到,只怕她要起疑心了。”
冯亦鸣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了一些,保证道:“公主殿下放心,我绝对会伪装好的。”
看着他那副样子,赫云舒暗觉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一声厉喝传来:“你们闯进本王的府邸,究竟要做什么?”
是凤天九的声音。
赫云舒朝着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一队禁军迎面而来。
领头的是禁军的统领,此刻,他一脸冷意,按着腰间的佩剑走了过来。
凤天九有心阻止,那禁军统领却是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道:“王爷,我等奉命捉拿云舒郡主,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如此,凤天九便不好再说什么。
尔后,那队禁军很快就到了赫云舒的跟前,要拿绳子去捆赫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