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蹙眉,道:“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再唤主子小桥。”
核桃亦蹙眉,道:“你只说不能叫小桥,又不肯说该叫什么,那我该怎么叫?”
月白不耐烦地撇撇嘴,道:“便称公子便是。”说着她直接上手,一边将核桃往外推,一边哄道:“一时主子醒了,我自来喊你。这期间你便好好在自己房里歇着,好不好?”
核桃被推搡至门口才反应过来,扒拉住门框不肯走,道:“我就在此处陪着他成不成?我保证我不出声。”
月白当然不肯,正欲义正言辞地拒绝,却听容子奕淡淡道:“让他留在这儿吧。”
“主子,你醒了?”月白扔下核桃,亟亟行至床边,关切问道:“鸡汤和白粥在炉上暖着,主子可要用些?”除了府医煎的药,容子奕已有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月白实在担心的很。
见容子奕微微摇摇头,月白正欲再劝,却被蹦跳而来的核桃一下挤到一旁。双手捧起容子奕的手,核桃红着眼圈道:“小……哦不,公子,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容子奕用另一只手拍一拍核桃的手背,表示安慰。
眼角瞟见月白怒气冲冲的脸,核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在面上再添几分可怜神色合着哭腔向容子奕道:“你不醒,我食之无味、食不下咽。”抓起容子奕的手往自己手臂上放,核桃愈加几分用力,道:“你瞧,我都饿瘦了。”
容子奕以为核桃嘴馋必是想吃月白刚才提的鸡汤,便吩咐道:“姑姑去取鸡汤来吧。”
月白见容子奕要把自己为他备着的鸡汤给核桃吃,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此时核桃却适时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见计划成功了一半,核桃再接再厉,抱住容子奕的手,道:“你陪我一起吃,不然我吃不下去。”
原来核桃不是馋了,而是施了个小计策来关心自己。容子奕心中一暖,望一眼核桃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又望一眼月白关切的神情,点点头应了。
核桃于是忙扶容子奕坐起身,又服侍他净了手脸。热热的用些鸡汤,容子奕的面上久违地泛起一些红热。
唔,原来自己还是有知觉的啊。感受着面上的热意,容子奕如此想道。
其实此时真正食之无味又食不下咽的人并非核桃,而是容子奕。自与景离断情留义后,他便仿佛失去了知觉般,饮药不知苦,断食不觉饥,连再自虐般刻意去想过往同景离的种种情意、去想景离与那王夫在一道,心中亦不再觉得痛。原来他并非失去了知觉,而是对这些饥、苦、痛无有感受罢了。
难怪修行者皆好苦修,若真放下了,这些皮肉上的苦处便再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