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已过,梨花林里只得一片绿意。林间深处,身着华服的景离一人独自倚坐在树下,神情恬静。
抬手示意月白留步,容子奕缓步向景离走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景离不耐烦地斥道:“本王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话说一半,她看清了来人乃是容子奕,不由一怔,转了话风软声道:“是你。”
容子奕望住景离,道:“不知小生可否陪殿下坐一刻?”
景离点点头,容子奕便在她身边坐下。
礼节性地对视一下后,二人便陷入静默、久久无有言语,只听得风吹拂过林间枝叶摇摆的簌簌声。
容子奕来寻景离本是有个正经而正当的由头的,然而呼吸着身旁景离混着微微酒味的体香,容子奕忽而有些不愿打破这静谧。
景离揉一揉额头,垂眼悄悄望住容子奕,道:“先生特地来寻我,可是有何提点?”
容子奕适才回过神来,应道:“是。”整理一番思绪,容子奕接着道:“陛下不会无端恩赏阖府往行宫小住,殿下可知是何缘故?”
景离答道:“我面见陛下时一时不察、言语不慎,陛下恐怕对我起了疑心。”
容子奕看住景离追问道:“陛下对殿下素来信任无间,当不会因无关事便对殿下起疑。敢问殿下,因起何事?”
景离转过脸望住容子奕,道:“是因为你。”她望向他的目光与他望向她的目光相接,气氛一时有些迷离。景离慌忙闪避开眼神,复将前因后果连同应对的计策简明向容子奕叙一叙。
容子奕听罢,恍然大悟道:“难怪方才殿下对秦氏青睐,原是因为此策。”言语间似乎有松一口气的意味。
见容子奕似乎很是在意,景离心中一动,抬眼快速地瞟一眼容子奕,眼神中含着几分娇羞。
容子奕意识到自己流露了心思,尴尬地握拳抵住唇边轻咳两声,道:“此等大事,殿下缘何不来与我相商?”压低声音,他欲盖弥彰的道:“我为殿下谋士,理当为殿下谋划。”
景离其实并非不想与容子奕相商,只是顾忌他身子不好,恐怕他伤神伤身。为防容子奕以为自己做不到两人商定好了的“断情存义”,景离犹豫一番终于还是没说出自己的顾虑,也没将自己初遭此事时下意识便往秋守院去的行径告知于他,只道:“此回有意之同远风为我筹谋便够了,你且安心休养。”
景离此言本是关心之意,可容子奕听来却是刺耳。
沉吟一刻,容子奕沉声道:“殿下如不需要我为殿下筹谋,我又还能凭什么留在殿下身边。”说罢便要起身。
容子奕这番剖白与举动叫景离再难抑制住自己,转身扑进容子奕怀中、紧紧搂住他,道:“别走。”
容子奕一诧,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她给不了他所渴求的,如若任由自己陷入其中只会带来更多的苦痛,此时他最明智的选择便是推开她。
“殿下。”容子奕于是伸手,抵住景离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