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却凝着一团低气压,半晌终于看不过眼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她想不通,自己安排的那么周密,明明下了船她就可以被逮住,证据确凿就该被户部人带走,怎么就拖拖拉拉的到最后把自己都搭进来了。
当然,如果唐暖一下船就担惊害怕的样子,她必定是逃不掉的,偏她泰然的坐在那里,一副过来监工的样子,再报出丞相府的旗号,谁敢动她?
唐柔把户部那群人的胆子想的太大了。
唐暖看了唐柔一眼,仿佛才发现这里多了个人似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唐柔快要发疯,“我已一无所有,你还想要我如何?”
“是啊,拥有的本来就少,现在仅剩的脸也快要丢没了,可不‘一无所有’了嘛。”她始终没有正常的语气跟唐柔对话,就已经将唐柔气得半死了。
终于,不再东看西看,而是在唐柔身边坐下,“大姐,不用着急,我很快就会出去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总比咱们两个人在这里强,你说是不是?还有,你不是还有那个‘妙衣女子’的称号不是?百姓们早前不是供你成佛吗?那称号便是你的护身符。想必父亲也会这么认为。”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回你若真的命保住了,顶多失去个妙衣女子的称号,被打回原形而已,三十年后还是一条女汉子嘛。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反之,父亲不会理你,户部以你为重点在京都立规矩,那就可怕了……”唐暖比了个砍头的手势,“场景就如同你想象我被侩子手砍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跪在台上的是史今唯一因私自贩茶而被砍头的官家女子——唐柔。而非唐暖。”
唐柔心沉到谷底,不可以,不行的,她称号不能丢,命也不能丢,她要好好的活着,她要从这里走出去!
见她神色慌张,已经入套,唐暖弯身俯到她面前,“大姐,还记得船上你那丫头说的话吗?”
唐柔眼睛急转,干干的眨了眨眼睛。
“要不,你现在试一试?”她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但说出的话却如针般扎在某人的心头。
唐柔的眼睛突然水汪汪起来,愤懑,纠结,不甘,无数道情绪拂过之后,挣扎着她站起身,缓缓,缓缓的就要跪下去了,却被唐暖扶住。
动作戛然而止,唐柔愣在当场,对上唐暖一张笑颜,疑惑不解。
“大姐,这跪拜大礼我可受不起,更何况,我出去后看着你遭罪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救你出去?以后可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人哦,你太容易被人骗了。”
唐柔双目空洞,仿佛被挖空了两眼,又填进去两个圆球,毫无半点生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似的,怔愣在那里。
唐暖毫不犹豫的松了手,唐柔瘦弱的双腿就那么软软的跪了下去。
终究,这一套动作还是完成了。唐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去研究屋子里的景致。
很快,唐柔发疯了,她真的被唐暖逼疯了,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张牙舞爪的冲唐暖冲过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个贱人!”
唐暖听到“口号”才回过身,灵巧的转过,虽然躲过了,但没防备,脚下刮到了椅子腿,一个没站稳,栽倒下去。
过程中听到门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下被一股力擎住了。抬眼间,对上魏长煦俊俏的脸,唐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忽听身后噼里啪啦一串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