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风从来都不敢奢望，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会为他落泪，“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秦沐景死死的咬唇，抓着越泽恩的手腕道，“小泽，别理他，快点开车。”

或许担心越泽恩犹豫，末了狠心的补充道，“他要求死，就死好了，大不了我偿命。”

“沐景，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吧，你这样，真的会闹出人命。”

秦沐景心一横，“你不敢？我来！”

说着就朝他的方向盘扑过去，她手腕翻转，车头猛然旋转半圈，季如风就被狠狠的甩出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的动作很快，越泽恩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立刻踩下刹车，怔怔的看向车窗外。

“沐……沐景，你在做什么？”

秦沐景呼吸急促的喘着气，目光落在后视镜里，他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大片。

死死拽紧手心，她咬咬唇，拉开车门直接走下去。越靠近他，地上的血就越刺目，她的眼泪就流得更凶。

季如风捂着昏沉的脑袋，艰难的从地上挣扎起来，用力闭了闭眼睛，似乎才渐渐恢复意识。

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让人揪住衣襟，秦沐景忽略他身上的血滞，冲着他就撕心裂肺的吼叫，“季如风，你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

看着她噙满泪水的双眼，他什么都没有说，反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

“该死的，你放开我！你脏！不要碰我！”秦沐景拳头捶在他胸口，每下都用了全力。

她的动作，让他手臂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疼得他皱眉，却没有松开，反而搂得更紧。

俯首凑在她耳边，他口吻坚定执着，“我不放！秦沐景，这辈子你都别想让我放开你。”

秦沐景打累了，无力的靠在他怀中，目光茫然呆滞，唯有泪水不断滑落，“你还想怎么样？我老爸死了，老妈留给我的东西，也被你霸占，就算报仇，也足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秦沐景，我需要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你啊。”

紧紧拥着她，他声音因疼痛隐隐透着无力，却字字铿锵，“我们不要再去管那些仇恨了好不好？我忘记，你也忘记！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管。”

“没用的……”秦沐景摇头，声音哽咽，“都晚了，什么都晚了……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别人，我老爸也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季如风，都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把第一次留给我，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边。”

他忽然松开她，隐隐泛着水雾的眼睛，倒映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哪怕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该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再恨了。沐景，答应我，留在我身边，让我爱你。”

秦沐景轻轻的笑了，是他很久都没有从她脸上看到过的温柔笑容，抬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你知道的，我的世界很简单，要么恨，要么爱，没有中间灰色地带。跟你爱恨纠葛这么久，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也不敢再继续。”

爱恨纠缠，到最后鲜血淋漓的是自己。

他就势握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湿热的泪水从他眼眶滑落，肆无忌惮浸入她指尖。

“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又对我这么残忍？”他看着她吼得声嘶力竭，“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这次秦沐景没有否认，“会！”她目光决然，一字一顿地道，“但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