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沐景总是不定时发烧流鼻血，这些东西，南宫旭一直都是准备着。

直到那张呈现绯色的脸蛋，渐渐褪去颜色，他才放下心来，秦沐景缓缓睁开猫眸，无力的望着他，澄澈双眸似蒙上雾气，“我是不是快死了？”

南宫旭将脑袋偏向旁边，没有看她，放在身侧的拳头正在缓缓捏紧，“不是。”

顾程有在想办法的，可目前为止都没有头绪，他不想告诉她实际情况。

“呵呵……”秦沐景笑得坦然，“别再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定定地望着他，唇边扬起的弧度，无所畏惧，“老实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怕死，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反而觉得什么都放得下。”

唯一牵挂的是那只妖孽，别看他高傲霸道地像只猎豹，强悍得似山崩地裂都与之无关。秦沐景却知道他的固执，一旦认准的东西，即便是拼命，他也不会放手。

虽然，他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连句最简单的“我爱你”都没有说过。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用心体会……

她害怕他不能接受自己死亡，害怕他将自己的心锁住，害怕他会记住她一辈子！

所以，当初明知道易岚姗是故意激她走，秦沐景仍旧选择潇洒离开，就是不想让他亲眼目睹她死去。

于他而言，或许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闭上的眸再睁开，她潇洒的笑笑，“南宫旭，一直就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逃出鬼刹，谢谢你带他们安全离开，也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没有放弃我。”

南宫旭缓缓抬眸，始终平静无波的眸，此刻竟透着难言的复杂和哀伤。

“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他凝着她，薄唇轻抿，“什么？”

“等我死后，就把我火化，我不想……”秦沐景唇边依旧带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凄楚的苦涩，“让他找到我……最好告诉他，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拳头骤然捏紧，南宫旭手背青筋隐隐跳动，“沐景！别说丧气话，你不会死，一定不会死！顾程他肯定会想到办法。”说完转身向外跑去，“等我。”

刚出去迎头就撞上正从外面回来的顾程，直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清冷的眸有些赤红的颜色，“她不能死，你不能让她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必须活下来！哪怕用我的命换都可以！”

顾程微怔，旋即，英俊的眉蹙紧，“旭，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南宫旭揪住他衣襟的手愈发用力，“她的毒是我亲手下的，如果她死了，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顾程伸手拍拍他肩膀，敛眸，若有所思，“难怪她可以撑这么久……”

正常来说，那毒药发病重期是半个月到一个月间，而秦沐景毒发重症期的时间明显延迟了很多。

倏尔抬眸望着他，“你用药的剂量是不是减少了？”

“嗯。”南宫旭垂落长睫，“胤夜拿南宫家族威胁我，我不能不照做，可我终究对她下不了狠手……为避免胤夜怀疑，我用了五分之一的剂量，足够让她产生毒发症状……但，我没有想到，这还是会要了她的命！”

顾程沉下目光，唇边倏地扬起抹释然，“如果是这样，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