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恒不着痕迹地扯了下嘴角,静待她的下文。
舒茜接着说,“我原以为,要开除我,只是杨秘书的一句气话。没想到,你也有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与人的时候。”
许攸恒舒展眉头,似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定定地看着舒茜,深邃的眸光中沉淀着一些令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舒茜的脸上顿时爬满红云,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好像全化成浆糊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当……当然,我……我知道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说,你要开除我……也合情合理。但……但就像我妹妹说的,我……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在景世这短短的几个月,我天天比别人来得早,走得晚。我不敢说我是最出色的,但我肯定是景世最勤奋的职员之一……”
“你出去通知杨秘书,今晚所有人加班。”许攸恒漫不经心地打断她,垂下头,继续浏览眼前的文件。
“呃?”舒茜被他的顾左言右弄得一愣。
“也包括你。”他冷不丁的加上一句。
“我?”舒蔻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不开除我了?”
许攸恒耐人寻味的瞥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舒茜顿时恍然大悟,笑靥如月的冲对方鞠了个躬。那封辞退信,大概是杨秘书一手炮制,跟他许攸恒无关!只是这男人懒得解释,或者说是不屑解释。
舒蔻是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给饿醒了。
她被人带回别墅后,连同午饭和晚饭,什么也没吃。不是她想绝食,而是她只能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表示抗议。
她被人塞上车后,第一时间听到的就是余妈的埋怨,埋怨她不该擅自瞎跑,埋怨她太自私,不顾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把所有人,包括她们家的先生都快急死了。
舒蔻当时还奇怪,余妈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找到她。事后,她才想明白。直后悔那天不该告诉余妈,姐姐就在景世的顶楼上班。
她原以为回到这儿,会面对一个雷霆震怒的男人,一双粗戾野蛮,想掐死她的双臂,但什么也没有,那男人压根就没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询问过。舒蔻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改变,只有余妈代他们家先生向舒蔻转达的“新八条。”
除了其中几条是需要遵医嘱的,那老魔鬼不许她再离开余妈的视野,产检也尽量改由医生上门来为她服务。总而言之一句话,除非她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否则,她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对方为她打造的金丝笼。
舒蔻心浮气躁的在黑暗里翻了个身。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那位许先生会迁怒姐姐,会把她开除吗?还有,姐姐一旦回到家,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爸妈,他们肯定又要为自己担心了吧!
想到这儿,舒蔻从床上爬起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没拿盲杖,也没披外衣,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虽然她早就饥肠辘辘,但她的目的地不是厨房,而是客厅。她想试试,这深更半夜的,能不能打通客厅里的电话……
半个钟头后,余妈披着大衣,捏着一只手机,匆匆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
借着客厅昏黄的落地灯,她看到舒蔻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重点她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余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先把自己的大衣盖在舒蔻身上,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她,“舒小姐,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里睡觉,怎么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