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狠的!
他咬牙切齿解开纱布,待见到那一片血肉模糊,心里又把夏梨落骂了一遍。
“需要我帮忙吗?”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他裸露的上半身。
冷月惊得慌忙将衣裳裹住,又羞又恼,实在忍无可忍:“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夏梨落很无奈,摇着头回了一句:“淫者见淫!”
冷月嘴角一抽,戒备地盯着她。
“好了,这个给你,”夏梨落抛了一瓶伤药过去,笑着说,“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遮的?”
冷月想起上一次,她不但给他换了件僧侣衣裳,还把他头发剃了,到现在他头上还是一片光的,不得不戴着帽子遮丑。
一想到这事,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可耳根还是红了起来。手里捏着那瓶伤药,心情复杂至极。
一连几日,冷月都在寺庙里养伤。因为夏梨落这几天哪儿也没去,所以他也不可能从她眼皮底下逃走。
不过,好在第二天景玹就来了。
夜幕降临时,他缓步而来,一身白色长袍,墨发披肩,像从黑暗中走出的光明使者,俊朗非凡,看得夏梨落心口直跳。
因为看守她的都是景项飞安排的人,所以两人也不再避讳,就在院子里执手相望。
“怎么又瘦了。”景玹摸着她的脸,微微蹙眉。
又吗?不是才一天未见,哪里就能瘦了?
“天天吃斋,能不瘦吗?”她也没反驳,顺着他的话,笑着撒娇,“带我去吃好吃的呗。”
“好啊。”景玹来了兴致,牵起她的小手就下山。
冷月在屋里听到主子的声音,还盼着他能进来看他一眼,谁知……
太让人伤心了!
两人悄悄溜下山,去了慕阳楼。
司徒月亮一看到他们俩,笑着迎了上来,“哎呀,真是贵客啊!贵妃娘娘都亲临本店,我看呐,得把这件事宣扬宣扬,把我们这慕阳楼的招牌打出去,然后再多开几家分店。慕白,你说好不好?”
李慕白就站在她身后,永远那么温润如玉,“好。”
夏梨落叹了口气,“连你们都知道了,看来下回出门我得蒙上脸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司徒月亮将他们引至后院,说:“正好你哥也在,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夏梨落知道哥哥是过来医治的,便先带着景玹去了母亲的小院子。
越靠近她心里越紧张。记起夏瑾墨说的话,就凭他是景项飞的儿子,他们就不可能接受他!
母亲会不会也和哥哥一样的想法?
院子里有一间包房,司徒月亮让人把菜都送到那间包房里,然后准备去喊杨青璇。
夏梨落忽然拉住她,和她一并走出去,站在门口悄声对她说:“别泄露了,就让她如往常一般。”
司徒月亮瞟了一眼坐在屋里的景玹,会意,促狭一笑,“你也有担心的时候?不过你放心,他如此风姿卓越,你母亲会满意的。”
夏梨落苦笑。母亲满不满意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思,但她终究不愿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
不多时,夏瑾墨接受完治疗,也过来了。
一进门看到景玹坐在上座,脸色就沉了下来。
景玹随意地瞟了一眼,没有理会。
两人之间那无声的硝烟将整间屋子都弥漫了,让人沉闷窒息。
夏梨落低着头装没看见,默默地喝了两杯茶。
这时,一名妇人端了菜上来,进门时愣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将菜放到桌上,轻声说:“八珍鸭,请慢用。”
“好饿哦,你们不吃,我先吃了哈。”夏梨落打破沉默,也不管那两人,先盛了碗汤。一回头,看那妇人站在一旁,笑着邀请,“我们点了好多菜,也吃不完,不如一起来吃吧?”
“不了,我不饿,你们慢用。”妇人笑着摆手,温和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司徒月亮走进来,手中绢帕一甩,笑着说:“哎哟,您客气什么呀,这一大桌子菜都是您做的呢,自己就不尝尝吗?再说了,都是小辈,依我看呐,您就该坐那位子。梨落你说是不是?”
她努了努下巴,看向景玹。
景玹从那个妇人进门就觉得奇怪,因为她的气质看上去并不像一个粗使妇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同于下人的风采。
而且她进门时明显惊讶了许久,显然是认得夏家兄妹的。站在一旁时视线也更多的落在他们身上,有时候还打量他。
景玹不知道夏梨落为什么不告诉他此人身份,却又要叫她同桌用膳。而司徒月亮那话说得就更明白了,摆明了此人身份不寻常。
所以……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让他心里一惊。很快就作出反应,站起身,恭敬地说:“既是前辈辛苦做的菜,我等小辈岂有独享而让前辈观看之理?前辈请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