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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一切皆有可能

景项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但到底没有指责出来。

杨青璇临出门时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被赵思齐发现，顿觉有趣，忙叫住她。“客官有什么吩咐？”

赵思齐桃花眼微挑，噙着一抹恣意的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会弹琴？不如给爷来一首？”

杨青璇诧异，想拒绝，却见景项飞突然抬头盯住她。她一个颤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赵思齐当场就拍板，拍手让人送来古琴。

杨青璇骑虎难下，想拒绝又怕惹怒了他们，给酒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要她弹琴，她又担心被景项飞认出来。

犹豫了一阵，始终迈不动脚步。抬眼，景项飞已不悦，沉声说道：“还不快去，磨磨唧唧的！”

杨青璇这才走到古琴旁，低垂着头坐下，等着他们点曲。

景项飞对这些并无什么兴趣，不过是看赵思齐兴致这么浓，才勉为其难听听。不过，他竟然会找这么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还真是让人诧异。

他哪知道赵思齐是因为他才把这女人留下来。这女人从一进门就偷偷看他，而且情绪有些激动。尽管她极力掩饰，但只要仔细观察，并不是发现不了。

赵思齐从未听闻景王有什么相好的女子，不免有些好奇，这才将人留下。

“爷，听什么曲子？”

景项飞不耐地摆手，“你看着点就是，不必问我。”

赵思齐手中转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问道：“爷就没有什么想听的？据闻已故的尊夫人可是个精通音律之人，爷看起来却半点兴趣也无，还真是叫人诧异啊。”

景项飞皱了皱眉，说道：“时日久矣，沉浸于过去便会消磨志向，何必记起？”

杨青璇内心一震，虽早已看穿他的无情，却还是难受得紧，忍不住抬眸看他。

景项飞正沉着脸，很不耐烦的样子。手指在桌上快速轻点，又握起，松开，来回几次。

杨青璇怔怔地看着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心中有些异样。

“既然这样，你就弹你拿手的吧。”赵思齐顿时觉得无趣，随意地挥了下手。

“是！”

杨青璇端坐着，素手轻抬，神情肃然，从容优雅之气浑然天成，一下子让人忽视了她那张普普通通的样貌，端觉得此人很不一般。

从小琴棋书画浸淫，自成气质，想改也改不了。杨青璇再极力掩饰，到底还是让赵思齐产生了怀疑。

这么个端盘子的半老徐娘，竟也有如此功底，这慕阳楼确实不简单啊！

再看景项飞，因为此前谈话被打断，关键事悬而未决，他又非要找个唱曲的，正一肚子不高兴呢，对这个暗慕他的女人是一点儿也没留意。

杨青璇调了调琴，想着谈一首他们陌生的曲子，可临到动手时，又闪过一个念头。

一曲《潇湘水云》飘逸而出，让人一下子跌入碧波荡漾中，继而云水奔腾，烟波浩瀚，又天光云影，气象万千。柔情中带着豪迈，又回归无声叹息。琴声清远幽深，热切又含蓄。

赵思齐通音律，为她高超的技艺叹服，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忘……恍惚中，似见到了那名白衣女子，坐在翠湖边，婉转低唱。

他不由抬眸细看，但眼前那女子长相只算得上清秀，并不是杨青璇。只是弹琴时的那份气质和杨青璇神似。

在东晋时，杨青璇未弹过琴，只坐在湖边轻轻吟唱过一曲，赵思齐忽然觉得有些遗憾。盯着那妇人清秀的脸庞，想着若是杨青璇，也必定能弹出这么优美婉转的曲子吧。

杨青璇弹琴时，也仿若回到了过去，和景项飞在一起的日子。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因为他说这个江山是他和皇兄一起打下来的。当初面临山河破碎，他们真切感受到心痛，也怀抱着对这片江山的热爱，奋勇向前，犹如激流勇进，直击长空。

可是如今，他听到这首曲子时，除了对她技艺的惊艳，并未表现出一丝半点波澜。

杨青璇的心起起伏伏，像一叶扁舟，无处着落。她被自己的一个猜想吓到了，甚至不敢深究。

过往的岁月，已经在她心里沉淀下来，如果再翻起来，会不会是惊涛骇浪？

一曲毕，应赵思齐要求，她又弹了一曲。这一首依然是他喜欢的曲子，而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他，对他们曾经的岁月波澜不惊。

直到景项飞有些不耐烦，质疑道：“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胡乱弹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