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进。”
夏梨落这才跳下马车,在那人惊讶的表情中进了院子。
景玹带着她从后院穿过,面前的那栋二层红楼清晰起来,人也清晰起来。
夏梨落终于知道刚才那奴仆在惊讶什么,这里分明就是一座青楼!
哥哥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打量了一番,这座青楼的规模比起伴月楼和凝烟阁可是差远了。不过看起来有几分神秘,客人好像都从后院进,不见从前门进的。
还没来得及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就见景玹上楼走到一间雅室门口停住。
我哥在里面?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夏梨落心里狐疑,用眼神询问,得到肯定答复后,快步上前推开门。
“哥?”
她惊呼一声,有些不可置信。
夏瑾墨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个风尘女子,正对着喝酒。一旁还有另外一名女子弹着琵琶,吟唱艳曲。
看到她进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继续和怀里女子调笑。那样子,说不出的风流快活。
夏梨落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都给我出去!”
胸腔里激荡着怒气,脸上也布满寒霜,把那两名女子吓了一大跳。
她气场太强大,两人慌忙站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现在满意了,把我的美人都赶跑了,你是打算赔我两个?”夏瑾墨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夏梨落痛心疾首,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质问道:“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躲到这鸟地方找那种女人?九公主不好吗,你那样伤她?”
夏瑾墨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有什么好的,别以为是个公主就人见人爱了。我夏瑾墨还真不稀罕!尚了公主,哪里有如今这自在?”
“你,你就为了这个拒绝她?”夏梨落气得想揍他一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既然你这么想,当初为何又要招惹她?”
“是我招惹她吗?”夏瑾墨哼了一声,很不屑地说,“我记得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你也好意思这么说,当初又是谁千里迢迢把她追回来的?你别说对她没有感情一类的鬼话!”夏梨落气呼呼坐在他对面,痛心道,“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要真的失去九公主了你知不知道?”
“从未得到,谈何失去?再说,我本就无意做驸马,岂不是正好?”
“好个屁!”夏梨落气愤不过,直接爆粗口,又急切地说,“九公主就要和亲东晋了,你还坐在这里喝酒?你心里不会不安吗?”
夏瑾墨缩在袖中的手不觉收紧,胸口一阵钝痛,像被一把刀子锉着。沉默了片刻,扯了下嘴角,说道:“公主和亲,天经地义。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逍遥,多好。”
“好,你就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吧,九公主真是看错你了!我都为你感到害臊!如果你不是我哥,看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夏梨落站起身,比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红着眼睛,竟是被气得快哭了。
夏瑾墨慌忙移开眼,淡漠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和你的世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我的事要你管!”夏梨落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眼泪也抑制不住落了下来。
景玹在门口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皱着眉想了一下,转身进屋。
夏瑾墨一脸惆怅,眼里的痛苦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见他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来做什么,还不去追梨落。”
景玹在刚才夏梨落坐的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嘬了一口,抬眸看他,眼中似笑非笑。
夏瑾墨被他瞧得不自在,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被他瞧去了,只怕无可掩饰。
“你到底来做什么?”
“为什么?”
景玹只问了三个字,便已说明一切。他看穿了他的伪装。
夏瑾墨心烦意乱,因终于可以不用伪装,竟似轻松了许多。
拿过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个喝茶,一个饮酒,对坐了许久。
夏瑾墨还是没有说出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景玹也无意探究其真正原因,毕竟他不是九公主,知道那些做什么?
“你该走了。”夏瑾墨喝完最后一杯酒,开始赶人。
景玹站起身,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就走。
夏梨落在马车上等着他,心里嘀咕着,也不知景玹说动哥哥没有。等得久了,竟打起瞌睡,靠在窗边眯了一会儿。
车帘突然被掀开,景玹钻了进来,带着初春的寒气,湿湿润润的,一下子将她激醒。
“子珺,我哥呢?”
“他?”景玹觉得好笑,摸了摸她的头,回道,“他自有去处,还用我管他吃住吗?”
夏梨落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操多了心。
又问道:“你和他谈过了吗?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不要九公主了?”
景玹幽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瞬,倏忽一笑:“你也知道我和你哥的关系,他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可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