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好像在替他解围。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又听夏傲天说:“作为皇帝,难道不该让百姓安居乐业吗?没有能力就不要坐那个位子,让有能力者居之。”
众大臣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直白粗暴的话,果然像武将说出来的。
摄政王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就见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开始都怕被冠上谋反的罪名,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了,谁让有只出头鸟呢,要怪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景岚意识到自己今天怕是要被赶下这个位子了,他孤家寡人,背后一点势力也没有,又怎么可能逆转这局势呢?
罢了罢了,虽说摄政王野心勃勃,但好歹是皇叔,是景家人,江山交给他,也不算落入外人手里。
景岚起身,正准备脱去自己的冕冠,却听大殿外一阵喧闹,随即两道身影一跃而入。
正是夏梨落和景玹。
景项飞见到自己的儿子,眼睛一亮。他正打算下一步对夏梨落动手,将儿子吸引回来,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
夏傲天许久不见这个女儿,乍然看到那带了几分杨青璇影子的脸,也是一怔。
再一想家里如今模样,儿子不知所踪,另外两个女儿,一个在太子被杀后落魄街头,另一个也不知去向。好好一个夏府,全都因为她,才四分五裂,衰败如斯。
他脸上的表情从初见的惊喜到后来的愤怒,也不过转瞬之间。夏梨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在她看来,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他要怎样都和自己无关。
景岚见到他们,不知为何,心里便安定下来。原本已经绝望到要放弃了,莫名的又生出些许斗志。
景玹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冷漠的扫过在场的人,然后对上摄政王的眼。
要解救皇上,防止大权旁落,他和夏梨落不得不改变计划。
所以此刻,对上摄政王,他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恭敬和谨小慎微。冷厉的眸中波动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压抑着恨意。
景项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他还在疑惑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却听夏梨落清脆冷静的声音说道:“你们想要改天换日,想要让摄政王上位,就不怕这大周的江山毁在野心勃勃,阴险卑鄙的小人手里?”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连景项飞都被她骂懵了。
她怎么敢这么说!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驳斥她。
夏梨落冷笑着,指着景项飞,说道:“你们以为他和先皇兄弟手足情深?却不知先皇正是死在他手里。这么大逆不道,弑君谋逆之人,你们还要他做皇帝?”
“大胆!你是什么人,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他做的事才是大逆不道吧。”夏梨落瞥了那人一眼,忽然笑道,“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捏住了你们的把柄,许了你们好处,你们才这么不知死活地为虎作伥。”
那人被说得脸上一热,吹胡瞪眼说道:“放肆!臭丫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景玹知道她一直没有揭穿景项飞的真面目,是怕自己处于被动。可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好,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也只能以此为由阻止他上位。
看现在这状况,显然那些大臣并不在乎到底谁杀了先皇,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再说皇位之争,说到底也是皇家宅内之事,与他们何干呢?
所以,没有真正让他们冠上谋反的罪名,那些人是无动于衷的。
夏梨落还在和他们争论不休,那些人紧咬着景项飞是先皇亲弟弟,兄终弟及无可厚非不放,又说先皇并无旨意,自然是能者居之。
事到如今,大家都撕破脸,不再遮遮掩掩。夏傲天甚至手按佩剑站出来,大有以武力逼宫的架势。
景玹知道他带了些兵进宫,此刻正在大殿外候着。事情悬而不决,只怕最后还是要兵戎相见。
虽说他已经让人赶来救驾,但这里拖延不了太久,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夏傲天要拔剑释放暗号时,景玹突然一语惊人。
“他根本不是摄政王,不是我的父王!”!
大殿里安静了,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坐在那里的景项飞。
如果他不是摄政王,会是谁?为何世子会说这样的话?
还有更严重的问题,他不是摄政王,那么拥护他登基的人,岂不是不成了叛逆谋反之徒?
这和拥立摄政王上位是不同的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