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二十日夜晚。

一枚圆润的夜明珠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将整个室内照得不光不暗，亮度正好。

两人靠在床头，九邪躺在三七的怀里，拉着他的手，神色极为认真地说：“三七啊，你答应我一件事。”

三七搂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左肩上，亲昵地问：“什么事？”

九邪将他搂在腰间的手捉住，牵到自己手里，细细掰扯着，好像要数清楚他有多少根手指似的，一根又一根地数着，耐心又细致，却迟迟不说话。

这让三七很是奇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王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就算不能做到，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达成。”

凤九邪目光真挚地看着身侧，与她同床共枕了上万个夜晚的男人，“三七啊，要是有一天，让你和在我和宝宝之间做一个选择，你答应我，保住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登时，三七的心就像是被软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撞得他很疼，却喊不出疼来。虽然心里隐约猜出了她的意思，但他依旧装傻，温和地笑着，“当然要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他呢？”

“是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九邪点点头，圈住他的手臂，紧紧攥在手心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凤九邪那双时常溢满柔情的眼里终于闪过了许久不见的凌厉，“七啊，若有一日，我和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你答应我，让他活着好不好？”

凤三七的心跟着猛颤。

那就是让她去死吗？

她这意思不正是让他亲手杀了她吗？

敛去心中听到这句话引起的剧烈震动，凤三七咬着她的耳朵，低沉而执着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重复了两遍，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让自己相信。

九邪曲起手指，在他掌心上不断地画圆圈，一遍又一遍，然后温和而执着的说：“三七，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凤三七的眼里盛满了疼惜。

九邪根本就不用眼睛去看，就能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心里眼里全都是满满的不愿意，不舍得，挣扎，矛盾，纠结……

她又何尝不是？不，她比他好受一些，她痛着，爱着的，都得到了成全，可她不能成全他之所爱。

都一个月了，大家都考虑得差不多了，也都平静下来了，有些事，能看得清楚，又何必再瞒着呢？

于是，凤九邪咬咬牙，打算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三七，我知道你的性子，当初你就能为了让我活着，不惜折断我的羽翼、背叛我、让我背负着痛苦与仇恨活了两世。所以我敢肯定，这一次，你一定又会背着我，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我的性命，可换而言之，你就是要害死我的孩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凤三七的心倍受煎熬，这么些天，他几乎是等着她说出这些，又害怕她说这些。

可她一但说出来了，就是那么的剜心蚀骨，撕心裂肺，他恨不得此刻就死上一回，“是，你说得对，你什么都知道，你还要逼我做不愿意做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