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最后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情与慈爱,我害怕得浑身发抖,“离儿,娘要先走一步了,你要乖乖地听你祖母和舅舅的话。好好地活,把我那份也活下去。娘活够了,这漫漫的长生路里有了你,娘知足了。再见,离儿,我要去见你的祖父了。”
说完,在我撕心裂肺的叫声中,母亲用必输剜出了自己的双眼,它们化成了两颗黑中带金的果实,飘在半空中。
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眼睛流血的样子。
在我婆娑的泪眼里,母亲取出九色神树,将黑金色的眼珠放进九色神树中,紧接着,无数的白中带绿的光芒从她体内涌出,浩瀚如星辰的力量瞬间注入九色神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九色神树发出如此强烈的光,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母亲用它。
母亲肃然的声音传出,将我的心片片凌迟,“吾,金玲,以金玲花神、春之女神的名义起誓,将金玲花果和生命力献祭给九色神树,请遵从吾之意志,复活宿弦清。”
在她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全部都空了,我发不出声音来喊她,只想跟着她一起死……
我亲眼看着,母亲的身体化作流光,注入九色神树,一点一滴地将那个具冰冷的尸体回暖。
等到光芒散尽,母亲的元神化作一朵金玲花,散成灵子,消散一空。
母亲就在我眼前,魂飞魄散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三月十六那天,母亲死了,宿弦清却活了,母亲用自己的一切救活了那个她恨着的男人,只是为了我能活下去。
可弦月神尊却背弃了与母亲的约定,她从我怀里把玉佩拽走,她说:“别用你的血脏了我女儿的玉。”
“嗤——!”立时,耳边传来利刃割断喉咙的声音,我的脖子一片冰凉。
我要死了……我临死前,永远也忘不了,他们两个人冷漠的眼神,可那也远比不上我失去母亲的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重华舅舅充满鼓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夙离小子,你要是敢死,你就是辜负了你的母亲!你要活着,活着打败那些人!”
……
这些记忆,是让人回忆全部记忆的关键事件,当完整地看完后,三七的心中感慨万千,很长时间都无法回过神来,那是一个连魔尊都陌生的世界,更别提他自己了:“看不出来,你过去,还是这么正义的人。”
望着那个正在安慰夙离的年轻的自己,一眼万年,魔尊许久才收回视线,不禁唏嘘:“前半生,本尊一直在当个好人,可好人难当,不得好报;后半生,本尊励志当个坏人,将坏事做狠、做绝,倒是活得自在逍遥。”
三七问他:“那我的过去,就是夙离记忆里的弦尘神尊?你……对他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