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叫命。”云落的眼中亮起光彩,又瞬间黯淡,没有跟孙大运掰扯一些内心深处的想法,而是扭头问道:“这次害你跟我一起逃亡,坏了你的落梅宴,不怪我?”
“怪啊,我是个山泽野修,我的机缘都没了,能不怪吗?但打不过你,有什么法子?”孙大运摇着脑袋,叹着气,倒是光棍。
云落心里琢磨着,这货应该能跟裴镇比较聊得来。
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他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林子,“这次的逃亡,危险很大,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所以,既然是因为而起,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些事。”
孙大运瘪瘪嘴,“说不说都没啥,还是那句话,各有命数,只要你不是那个云落,我相信小爷我都能逃出生天。”
云落看着他,一脸笑意。
孙大运扭头一看,瞬间惊恐莫名,愣在原地。
云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朝着温凉师徒走去,他从内心深处并未觉得两个江湖武夫就要低人一等,所以那些告诉过孙大运的事情,他也会告诉这二人。
其实他甚至都想着,告诉他们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没有杨叔在暗中的守护,自己的项上人头随时可能被人取走,凶险无比,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当他走到温凉的身边,少年武夫瞬间起身,云落一把按下,看向温凉的师父,笑着道:“好些了没?”
一个小小的动作,兼顾了二人,显然这一年多的历练让云落成长不少。
当云落在稍作铺垫之后,以聚音成线的手段悄悄说出自己的身份时。
温凉的师父一脸惊骇,温凉却兴奋异常。
若非云落事先说过让他不要声张,那声惊呼就不是苦苦压抑,而是响彻山林了。
他围着云落,“天啊,我真的能离您这么近
吗?我自从那次之后做梦都经常梦到您,幻想着要是能和您一起闯荡江湖就好了,天啊,真的实现了吗?”
他师父赶紧一个板栗赏过去,让他规矩点。
云落对这个心大的少年也是没辙,笑着提醒道:“我们是在逃亡,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他一手按在温凉的肩膀,渡过去一丝极其细微的真元,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再收了回来。
在温凉师父的身上一样,如法炮制。
二人都觉得瞬间一清,有些疲惫尽消之感。
云落道:“二位体质并非修行者,修行者的丹药吃了之后,会透支二位的身体,影响未来,故而只能用这个办法简单调整一下,伤害极小。”
二人赶紧抱拳致谢。
孙大运在一旁听了直瘪嘴,心中暗道一声滥好人。
云落又道:“跟着我的风险会很大,当然离去也可能被抓到,所以,你们想好,要不要跟我继续。”
在得到坚定而肯定的答复之后,四人便重新上路。
再是一个半天,日头正毒,几人已经接近了大庾岭的边缘。
当转过一条山路,看见路中一个清瘦的身影时,云落悄悄将剩余三人挡在身后,如临大敌。
那个身影看着云落,“不要紧张,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曾若梦,南山居的账房先生,”
云落眉头皱起,“曾先生苦苦追寻而来,有何指教?”
“我想请你回去。”
“不可能。”
“高宣是你杀的。”
“不认识。”
“郁南身旁的那个黑衣中年人。”
“然后呢?”
“如今郁南借此人之死,问罪落梅宗,我觉得你应该回去解释一下。”
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其余的人,都紧盯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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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胥镇上,如今早已全然大变。
朝廷派来的船务官成了这里最大的天。
因为这位船务官,居然是个修行者,而且是神意境的修行者。
这样的变故,令苦心孤诣多年的朱琛郁闷不已,却不得不认命。
那位曾经试图攀附的司闻曹武龙大人,也再无了半点音讯。
年轻的船务官曹昱此刻正站在扶胥镇北面的山道中,一边骂着那个傻子武龙坑惨了司闻曹,一边看着四周的剑痕和血迹。
心中对那位一人一剑,万夫不得过的白衣剑仙甚是佩服,不过此刻,他是要搜集更多的线索。
一个二十出头的神意境,在哪个宗门,哪个王国,甚至在王朝腹心都是值得重点培养的好苗子,大天才。
更何况,身为司闻曹统领曹选侄儿的自己。
但,不远万里来这个扶胥镇,他却无半点怨言。
一是因为那傻子武龙的关系,司闻曹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必须要有个顶事儿的来坐镇此地;
二是因为最近这里的风云激荡,实在太过刺激,也实在隐藏了太多秘密。
他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深地挖出那些被隐藏的故事。
比如,前些天帮忙抬尸体的苦力,比如自己昨天才找到的那几个参与了清水客栈变故的刺客。
他闻着依旧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心中想着,那日剑仙长安和剑仙杨清的见面,也就是在自己所站的位置,可惜,一场万众期待的战斗并没有发生。
如今,长安已经返回了天京城。
杨清也不知了去向。
所以,他想知道,杨清去了哪儿,顺便想了解,云落在哪里?
那么,杨清到底去了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