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郁深深吐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又走了好久，走累了，随便钻进一家咖啡店，点了杯咖啡静静坐在那儿。

今天店里没人，经营店的一对夫妻忍不住和这个唯一的顾客搭话。

“先生？你是哪国人？”

“中国。”易天郁露出一个笑容，客气疏离。

女人撞了撞男人，男人便端出一块甜品给易天郁。

“罗，算你运气好，我妻子刚刚做的，我不爱吃甜的，她在减肥，我们送给你了。”

易天郁挑眉，看向两人。

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接过：“谢谢。”

他不缺吃甜品的钱，但是他旁边这对夫妻蹩脚的关心他可以收下。

“嗨，谢什么，你在愁什么？”那个男人见他收下，态度好了很多，拖了个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大概是这个男人的眼睛太真诚，易天郁忍不住真的吐露出自己不敢说的心事：“我爱的人嫁给别人了。”

“啊？”男人眼睛瞪了一下。

女人也忍不住上前：“你的长相我都觉得很帅，你在你们国家应该很受欢迎吧？为什么那个姑娘不喜欢你？”

易天郁扯出一个微笑：“因为有个比我还好的男人和她相爱，我配不上她。”

“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啊？年轻人，错过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不要难过了。”

易天郁笑着摇摇头，眼眶有些红。

哪有什么下一个，顾雪茭只有一个，那么好的顾雪茭也只有一个。

他张嘴，慢慢将他的故事讲了出来。

那个男人出声：“哎呀你运气真糟糕，她其实也是喜欢你的，就是身边还有一个更合适的选择，否则等你现在成熟一点了，也还是有机会的嘛。”

易天郁苦笑。

女人也说：“唉小男孩就是这点吃亏，她当初明明喜欢你，可惜你看不出来，又不会给她安全感！要是你现在的性格回到过去，她不管什么样都会喜欢你！”

易天郁一愣，猛然间抬头：“她喜欢我……”

“当然啊，她不喜欢你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学霸闲的吗？”

易天郁呆住，将自己和雪茭的过往再一次回忆，心口一痛。

他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晚上。

易天郁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高二开学。

他见到了心中的姑娘，但是那个姑娘还顶着红色的头发，脸上带着暴躁。

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依旧我行我素。

易天郁观察了几天，觉得她和自己熟悉的顾雪茭有些不一样。

他又观察了好久，看着这个女孩子莽撞的被程明娇等人欺负，被全班看不起。

这里面没有蔺之华，她总爱去跟着程明泽，虽然程明泽很是嫌弃她。

她不是自己的书呆子！

易天郁眉头皱紧，忍不住困惑。

直到有一天家长会，他目睹李思桐打了考最后一名的顾雪茭一巴掌，和记忆中一样。

而这个红色头发、化着奇怪妆的姑娘跑开，躲到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看起来又难过又悲伤。

他忍不住靠近，然后伸出手，说……

“起来。”

不一样的顾雪茭抬头，眼底还带着脆弱，脸上奇奇怪怪的妆容被眼泪抹花了，露出和书呆子像极了的脸。

她没有书呆子的坚韧，没有书呆子的自信和努力，也没有书呆子那坚持不回头的刻苦。

她远远不如书呆子。

但易天郁还是将她拉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往教室走，轻声说着……

“顾雪茭，其实你还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