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又不是什么好活。”范仲之道。
“屯子里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了?我这不是怕您寂寞么。”
“没啥寂寞的,那都是矫情。”范仲之道,“我喜欢看着你们都去城里,屯子里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那叫连部,连部里盖了几十栋楼,年轻人结婚都搬过去住了。但我呢,还是喜欢屯子,尤其是四五月份的时候,半夜听着苞米杆子沙沙沙的声儿,睡的踏实。”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静寂,连玉米生长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想到这种环境,楚知希心中大动,左手轻轻牵住吴冕的衣角。
吴冕会意,笑呵呵的握住楚知希的手,笑着说道,“行啊,那到时候我买点好酒,去找您老闲聊。这不是准备给您种两颗牙,要不烧鸡、花生米您都吃不了,空肚子喝酒容易醉,犯不上。”
“我看行。”范仲之对这事儿一点都不抵触,笑呵呵的应下来。
“那您别着急,慢慢的恢复。”吴冕正色说道,“术前检查看您老身体不错,就等着适应了脑起搏器,然后抽时间给您拍片,预估面部骨质疏松的程度,打点骨粉进去,长几个月再种牙。”
“嗯。”范仲之点头,“小子,你说的这种牙到底贵不贵?”
“不贵。”吴冕道,“就像是编草鞋一样,都是手艺活,我会。”
“我知道这玩意贵,等你去我那,我用灶坑给你烤土豆吃,新鲜的。”范仲之也不矫情,淡淡说道。
“那咱爷俩说好了。”吴冕道,“话说您现在屋子里暖和么?”
“暖和,空调一直开着,能不暖和么。”
“吃饭顺口不。”
“林道长送的饭菜都是用了心的,我能吃出来。”范仲之道,“就是给我这老骨头吃,有点浪费。”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吴冕道,“咱华夏讲究的就是这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范仲之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跟您讲个事儿吧。”
“什么?”
吴冕犹豫了一下,嘿嘿一笑,“没事。”
“你小子支支吾吾的,肯定不是啥好事。”
“嗯,先不说这个。”
“你是想说外国人不这样?”范仲之猜到吴冕的想法,斥道,“我在电视里看着呢,人家外国人过的比咱好。咱还是得努力,不能让人落下。”
“那是宣传,咱是光做不说,他们是光说不做。”吴冕道,“而且没碰到事儿,一旦碰到事儿,国外被扔下的肯定先是老人,然后是女人和孩子。”
“真的假的?”韦大宝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吴科长这些话扔到网上,能让人给喷死。多少大片里,欧美人都特别有风度,泰坦尼克号沉默的时候还有人奏乐,这叫啥来着?丧事喜办?韦大宝一下子走了神。
“我猜的,这不是没碰到事儿么。”吴冕笑呵呵的说道,“我是心理学专家,猜也猜到了,就是说出来大家都不信,刚才说走嘴了。”
吴冕陪着范仲之聊到天色擦黑,又去看了一眼郑林远。
接班的医生来,吴冕和韦大宝一起离开“特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