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后,顾辙送走客人。褚秀和顾海峰这才有胆子问起其中因果:“人家是那么大公司的干部,怎么会这么礼貌巴结你呢?”
顾辙轻猫淡写地说:“我也不想的,可能之前用力过猛,导致别人高估我了吧——他的前任叫陈精诚,寒假里得罪我了,他儿子是个很油腻的阴国水硕花钱买学历的,当初想追幽幽被我赶走了,他们还想敲打陆叔。
结果我上了几次省科技频道、被省里领导密集视察、露脸、采访,后面不知怎么的,陈精诚就进去了。我这不是跟胡方正摊牌么,一码事归一码事。”
褚秀和顾海峰闻言,直接震惊到呆滞了:“儿子你在外面得罪人了?做生意还是和气生财啊。”
顾辙:“我说了我很和气,什么都没干,是姓陈的自己不干净。唉,我是很希望你们保持原本的生活方式的,开心就好,爱干啥干啥。
但是,你们也要习惯变化,有些事情没办法的。家里还是也请个阿姨打扫吧,以后来客人倒茶这种事情,就别亲自动手了。”
褚秀这次终于没有再抗拒,果然儿子发达了,家里也得跟着慢慢体面,才不会拖了儿子的后腿。
不过,她还是挺关心儿子和陈精诚之间的过节内幕、很想知道儿子到底哪来的那么大能量。
顾辙觉得这事儿一时说不清,想了想,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了,我上个月初在明远国际接待视察、受采访上电视的那些节目,你们全看了么?”
提起这事儿,顾辙也是有些自责,他这人不喜欢显摆,自己上电视被采访做专栏,这些经历都没跟父母炫耀。
父母的工作、生意的领域又跟科研和化工相差太远,估计顾辙不提他们也注意不到这些新闻。
毕竟,科技频道的收视率,也就局限于圈内人和科技爱好者。文化水平稍微低一点的人民群众就不爱看了。又不是上央视。
果不其然,都过去二十几天了,顾辙提起这事儿时,父母还是一脸懵逼。顾辙无奈,只好表示回省城之后给他们寄一个录播的光盘来——
关于自己的新闻报道,顾辙还是有让顺便负责宣传工作的同学帮着整理搜集的,但主要是业务上有用,比如将来谈什么新的客户和合作,可以拿出来显示一下天元科技老板的履历实力。
但顾辙绝对不会刻意在圈外人面前瞎炫耀,他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挺捞的。
人家都不是这个行业内的人,都不知道你的成就有多牛逼,显摆啥呢。
褚秀和顾海峰不由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怀疑中,因为光盘一时拿不到手,他们就换了个法子,拼命挨个儿给亲戚朋友打电话,
问他们“有没有看上个月12号晚上的省科技频道、有没有人录下来,他们错过了,想找有的人借”。
一旦对方表示没看,甚至是因为不耐烦而反问“谁会天天盯着科技频道,难道有什么很重要很值得看的内容不成?”
那褚秀就会立刻逮住这个机会科普扫盲一番,说得唾沫横飞地:“哎呀,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都怪我家阿辙太低调了,当时上电视被省领导接见、都忘了跟我们说了。
这次清明节回来他提起我们才知道,我都说过他了,让他以后要跟家里沟通。你说是吧?别人家孩子哪有这样闷葫芦的,啥都不跟父母说,连被省领导接见都瞒在鼓里,唉,真不让人省心”
不光褚秀在那打电话,顾海峰也在打,俩人还一个在房间里打、一个偷偷跑到阳台上去打。
以至于平时褚秀家长里短找亲戚吹牛逼时,还能指望顾海峰低调老实拦一拦,让她别嘚瑟,今天是彻底指望不上了——老实人自己都去阳台上闷骚吹牛逼了。
顾辙看了这阵仗,也是大无语,却也不好阻止。
至于这么激动么,都过去二十来天了。
好不容易熬到父母都消停,顾辙只好耐心地澄清:“爸,妈,你们刚才电话里那些编排,我就不爱听,什么叫‘我有事不跟家里商量、瞒着你’。
你们也没说什么事情重要到我非得向你们汇报啊!我隔三岔五就有大事,难道我在外地还次次向你们汇报?晚二十多天很正常吧?而且很多事情你们也听不懂啊!”
褚秀立刻就不乐意了:“隔三岔五就有大事?都能有被省领导接见那么大?你要分轻重缓急的啊,我们听得懂的你就说,也让我们及时开心开心嘛。”
顾辙无奈地把下嘴唇往前一翘,吹出一口气喷在前额头发上:
“我至今申请了接近二十项发明专利、六十多个实用新型、发了十一篇各种作者署名的本校学报英文版、还有四篇国外化学期刊的论文,包括在审的。
上过七次报纸新闻报道、三次电视节目、至于新闻门户网站的二级小站转载我就数不清了这些事情,哪个级别以后需要汇报?你们不定个标准我很难搞啊。”
褚秀和顾海峰越听越是呆滞,好半晌才重新闭上嘴:“那那就以后凡是上电视上报纸都跟我们说,别的我们也不懂。”
顾辙:“行,那好歹有个标准。不过如果别人私下里写文章评论我登报,我不知道,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