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温柔地揉了一下他们俩的头,笑着说:“担心嫂子不回来?放心,我在周部长面前表了态,要等你们都满了18岁才考虑嫁人的事。我说话算数,去两天就回来,这两天你们要乖乖看好家,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就去找队长,再不行去公社找周部长。”
“可是……那嫂子你哪天回来,我去接你。”沈建东最后抿着嘴巴说。
余思雅琢磨了一下说:“那你明天放学的时候来接我吧,我不在,你们要看好家,好好上学,谁要不认真,回来我再跟你们算账。”
她的话稍稍安抚了一下两个不安的孩子。他们亲自把余思雅送了出去,直送到了村口,余思雅让他们回去,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了脚步。
出了村子,姜美丽给余国辉使了使眼色,两人刻意落后了一些,等余思雅母女走远了,她拽着丈夫低声说:“你发现没,思雅像是变了个人。”一点都没从前那么好拿捏了。
余国辉跟余思雅从小一块儿长大,感触更深:“是有点,但嫁了人,又经历了男人死,婆婆死,有点变化不也正常。你不也跟当初做姑娘时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变了?”姜美丽还以为他嫌弃自己,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余国辉笑嘻嘻地说:“变漂亮了。”
“油嘴滑舌。”姜美丽白了他一眼,嘴里不高兴,脸上却忍不住笑了,乐了几秒,她郑重地跟丈夫说,“我说真的,哪有人一个多月不见变化就这么大的。”
余国辉还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你怕什么?有爸妈在呢,她不听我们的,总得听爸妈的吧。”
这倒是,别看她公婆看起来老好人,但一个板起脸全家人都害怕,一个哭起来没几个受得了,最后往往拗不过她,遂了她的愿。
四人各怀心思到了余家村。
两个村子属于同一个公社,不过还是隔了四屋里地,走了大半个小时。
一进门,余思雅就熟门熟路地进了原主出嫁前住的房间,擦了把脸就躺到了床上。
这让余家人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胡桂花推开门进屋坐到床边问道:“思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肚子饿,没油水,我想吃肉。”余思雅张口就来。
胡桂花傻眼了:“这……家里没有肉……”
“没有肉就给我煮点白米饭吧,我要吃沥米饭,不要红薯南瓜粗粮,再给我炒个鸡蛋吧,院子外面的韭菜长得挺好的,跟鸡蛋一起炒肯定香。我累了,睡一会儿,等做好了你叫我啊。”余思雅说完就背过了身,闭上眼睛。
胡桂花沉默了几秒,轻轻起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余思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姜美丽的声音:“妈,这么早就做饭啊,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思雅饿了,我给她做点吃的。”胡桂花从屋里拿了个鸡蛋出来说道。
姜美丽顿时明白了,这是要给小姑子开小灶呢,她心里不大痛快,但又惦记着余思雅手里的钱,到底没说什么。
余思雅说存了,她不信全存了,都存了他们拿什么开支?余思雅手里肯定还有钱,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他们打好几顿牙祭的。
后来就再也没声音传来,余思雅刚开始只是不想搭理他们躺在床上装睡,没想到最后真的睡着了,还是被姜美丽叫醒的。
“思雅,妈给你做好了饭,起来吃饭了。”
余思雅翻身爬了起来,应道:“好。”
她出去洗了把脸,坐到桌子前,上面摆着一副碗筷,一碗白米饭,一小盘子韭菜炒鸡蛋。
余思雅什么话都没说,拿起筷子就吃,也不管家里人都没吃的,她一个人吃独食。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很不爽。偏偏更过分的是,吃完放下筷子后,她又说:“明天我要吃肉,你们早点去买肉啊。对了,嫂子待会儿给我烧一桶热水,我要洗澡,走了一路,浑身都是汗,脏死了。”
姜美丽心里本来就不大痛快,这下更不爽了,小姑子啥意思,拿她当佣人使唤啊?她委屈地看了丈夫一眼。
两人结婚还不到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余国辉看不到老婆受委屈,不高兴地说:“思雅,你啥意思,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要洗澡自己不知道去烧水啊,还要人伺候?”
余思雅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在沈家就有人洗衣做饭搞卫生,你们叫我回来的,说娘家比婆家好,总不能让我过得比呆在沈家还差吧?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对了,一会儿在我屋子熏点药草驱蚊子,要是我屋子里有蚊子,咱们就换房间睡!”
说完,也不管两口子的表情多难看,施施然地走了。
留下姜美丽气得摔了抹布:“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