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一辆大车,把皇军的尸首全都搁在车上,亲自护送着前往北泰,一路惴惴不安,皇军死了,自己却毫发无损,万一太君怪罪下来,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想到这个,他灵机一动,把衣服卷起来垫在胳膊上,找准位置,没骨头没大血管,用盒子炮打了自己一枪,疼得他直咧嘴,狗腿子们更是惊讶:“司令,您这是?”
“等到了北泰,就说是抗日分子打的,都记清楚了,别穿帮。”夏景琦吩咐道。
狗腿子们连连点头。
走到一半,忽然遇到了护送联队旗的那个小队,几十号太君居然在青纱帐里溜溜转了一天一夜,被土匪用土炮袭击了几十次,损兵折将还没走出去。
小队长灰头土脸,叫苦不迭:“夏桑,南泰土匪的猖獗,随时受不了。”
夏景琦看到小队起码损失了十几个人,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道:“太君,南泰自古就是土匪之乡,民风大大的彪悍,一个小队兵力的不够,起码联队来扫荡才行。”
小队长嘀咕道:“所噶,我的明白了,夏桑你车上装的是什么,可以吃么?”
夏景琦掀开白布,一脸肃然:“实在抱歉,是阵亡的皇军,我们在县城遭遇大股抗日武装,皇军统统的牺牲了的,我的也受伤了。”
小队长看见部下们的尸体,脸色非常难看,但是南泰土匪猖獗,他是有切身体会的,乡下土匪都这么凶残,更何况县城,所以他并未责怪夏景琦,反而称赞他为皇军效劳,功劳大大的。
有了夏景琦帮忙,这一小队迷路的皇军终于找到道路,虽然又遭到几次袭扰,但损失不大,总算全须全尾的回到了北泰。
……
竹下联队长有一喜一悲,喜的是联队旗失而复得,悲的是南泰抗日风潮肆虐,联队将不得不投入到剿匪事务中去,从此沦为二类守备部队,可是自己的志向在武汉,在重庆,在广阔的支那疆土啊。
为了尽快肃清土匪,他决定杀鸡用牛刀,只留下一个中队守卫北泰,率领全军开往南泰。
夏景夕逃脱之后,先去了婆婆家,可龚家人全躲到乡下去了,宅子里只留一个看屋子的老头,无奈只好翻出一身男装换了,用锅底灰涂了脸,从东门出城去了。
来到龚家村,却发现陈子锟等人也在这里,听了夏景夕的诉说,众人都大骂夏景琦无耻,同时又担心日本人报复。
陈子锟环顾院子里的弟兄们,高峰时北泰守军近万人,现在只剩下一百多残兵败将,很多身上还带伤,但依然热切的望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阎肃,老陈,小陈,你们来一下。”陈子锟将三人叫到角落,低声道:“这一路我想了很多,北泰失守,责任在我。”
阎肃道:“你这是什么话,日本人投入这么多的兵力,就是南京上海也守不住,咱们打得已经很好了。”
陈寿也道:“是啊,老阎说的在理,弟兄们的血没白流,咱们干死的小日本也不少,他们没捞到多少便宜。”
陈子锟摇摇头:“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和日本人拼钢铁,咱们是拿短处和人家的长处拼,赢不了,若是把买飞机大炮的钱多买点步枪机枪小炮啥的,队伍往大青山里一撒,打游击,抽冷子干他一下,那才是咱们的强项。”
陈启麟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正面战场的作用也是不可否认的,北泰之战虽然败了,但为武汉会战争取了时间,也激励了国民的抗日斗志,让侵略者知道了我们的决心和意志,这些是游击战无法取代的,中国这么多大城市,总不能全都拱手相让吧。”
陈子锟道:“你不用宽慰我,我指挥失策,对不起牺牲的弟兄们,现在我把指挥权上交,陈寿你来指挥吧,你当过土匪,地形也熟,你带弟兄们阻击日本人,别让他们祸害老百姓。”
陈寿道:“那你呢?”
陈子锟道:“我去北泰,把林文静娘俩接回来。”
陈寿大惊:“那怎么行,弟兄们跟你一起去。”
陈子锟淡淡一笑:“这不是打仗,用不着这么多人,我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去接。”
陈寿道:“那让双喜跟你去,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