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西京乡试,前十名里,有四名在此处。
这已经可以说是一次难得的盛会了。
“子兄啊子兄,你瞒得我好苦啊……”迟烟白走到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来。
“我自罚三杯。”子柏风笑了笑,默默数了数,其实他曾经和对方交流的士子有十多个,不过最终也只有这五个人来到这里,其他人或许早就欣喜若狂,忘记了自己这一茬了,道:“其实不是我打算隐瞒,我乃是戴罪之身,本不愿多言。”
“戴罪之身?”
子柏风摇摇头,没有多说,只是端起酒,一饮而尽,如此三杯。
对子柏风来说,这些酒不过是低度酒,喝多了也不容易醉倒。
“诸位不必谢我,其实我从各位兄台处,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子柏风道,“我来自东南边陲,见识浅薄,和诸位的交流,拓宽了我的视野,我之所以能够得到头名,也是综合了诸位的见地,窃取了这一名号,羞愧,羞愧。”
子柏风说的倒不是假话,他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和更注重实用,更先进的思想理论,但是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却仅仅是在书上得到的讯息。
正所谓纸上谈兵,空谈误国。但是和这些文士交流,却为他拓宽了视野。
这些人,虽然出身不同,却都是有见地之辈。
“子兄太谦虚了,若不是和子兄交流一番,我怕是连百名都进不了,回家定然被我爹打断腿。”迟烟白正色道,“所以,我还是要谢谢子兄。”
“来来,一起!一起!”
几杯酒之后,齐寒山站起来道:“子兄乡试头名,想来父子兄弟也有一番庆祝,我家中定然也备了宴席,就此不再打扰,先行一步。”
这些能够从惨烈厮杀中脱颖而出的,却也没有简单之辈,齐寒山如此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告辞。
迟烟白也起身告辞,还晕晕乎乎如坠五里雾里,想到回家之后老爹惊讶的眼神,老娘欣慰的眼神,不由就醉了几分。
出门之后,却发现门外竟然还有一人站着,正是拍忙第十四的金泰宇。
“迟兄,我有马车在外等候,不如同走?”实则听到迟烟白的名字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迟烟白的出身,礼部尚书迟愈崇的独子,这实在是一位比子柏风还值得结交的人,所以他出来之后,看到小巷外并没有其他马车等候,就知道这位迟公子怕是走着来的。
今天所见的其他人,他心中暗暗对了对号,却是发现,似乎那位子柏风才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其他人大多都是自家需要仰视的存在。
虽然出身豪门大贾,金泰宇却知道在这权贵如云的西京,自己那点钱财什么都不是,今日能够和这几个人有一面之缘,实则是意外之喜,绝对不能就此放过。
其他几人对他并不怎么亲近,这位迟烟白年龄最小,若是和他交好,对自己日后也有极大的好处,须知乡试就由礼部管辖,日后如何分配,甚至参加会试,都有诸般好处。
三杯水酒下肚,冷风一吹,迟烟白也有些懒散了,便道:“那便麻烦金兄了。”
两人上了马车,驶出小巷不提,过了一会儿,子坚和小石头回来,再过了一会儿,小石头揣着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从巷子里跑了出去。
再过那么一会儿,府君等人终于押送着小石头到了。
“我先藏起来,别让我哥知道。”小石头躲在一座石狮子后面,对他们摆手道:“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们来的。”
府君等人尽皆莞尔,李曲方伸手摸了摸李曲元的脑袋,李曲元转身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老哥突然发什么神经。
进了小院,府君就忍不住“呵”了一声。
这院子里的灵气,竟然格外充裕,就像是九燕乡一般。
别人没有府君这样敏感,只是觉得身上更舒服了一些,在子柏风这里呆着,似乎让人格外舒心。
小亭子里,酒菜已经换过一批,变成了子坚、子吴氏和子柏风一家三口小坐。
“柏风!”落千山都不及看清楚,就一个虎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子柏风。
“府君大人!”子坚等人也连忙站起来,夫人已经走上前,牵住了子吴氏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地叫了起来。
小石头装作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进了院子,先叫了一声:“伯伯!”
然后又叫了一声:“伯母!”
众人憋着笑看着他,子柏风狐疑道:“小石头,你不找秋儿去玩?”
小石头这才连忙扯住秋儿的手,带着她跑掉了。
“柏风,你骗得我好苦!”落千山恶人先告状,先喊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子柏风微笑,“我告诉你,我随后就回来,我不是来了?我告诉你我说不定比你还快,我不是比你快?你今天第一天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我,我何时骗你了?”
落千山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头名解元,果然伶牙俐齿。”府君失笑摇头。
合着,这位是只骗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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