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吓着了……”谢姝宁不敢呼痛,憋着气往椅上坐了回去。
一条腿还搁在燕淮手里头,他轻按了两下。问:“疼不疼?”
谢姝宁觑着他的脸色,点一点头,连忙又道:“倒也不是很疼……”
她连剑伤都受过。这点疼,缓过气来,便也就忍得了。
谁知燕淮闻言愈发没好气,沉了脸说:“这是没伤筋动骨,要不然可有得疼。”言毕,他抬头看一看她,见她面色微白。眉宇间隐含后怕之意,又不由得于心不忍起来,低头往她小腿上一亲。起身道:“你坐着别动,我下去拿药。”
谢姝宁连连点头,一叠声道好,目送他出门。而后弯腰往红肿处看了两眼。瞧这样子,只怕要青上好几日,不禁无奈叹口气。
片刻后,燕淮捧着只红木小匣子进来,搁在书案上打开来,取出只青花小瓷瓶。
他蹲在她身前,细细给伤处涂上药膏,一边心疼道:“你这身上本就容易留下痕迹。这么大一片,也不知何时才能消。”
谢姝宁听见这话。禁不住面上一热。
前几日,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到这会也都还明显得很。
她咳嗽两声,轻声道:“左右没伤着筋骨,没大事。”
燕淮在她腿上动作轻柔地揉着,耳畔听着她近乎呢喃的细语,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忙敛了敛心神。
腿上清凉,谢姝宁舒了一口气,遂想起方才未完的谈话来,便问:“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温庆山身量当真才四尺余?”
“嗯,而且他神志并不清明,只怕是生来如此。”燕淮应道。
不但矮,还傻……
谢姝宁忆起前世,纪桐樱竟真嫁了温庆山,顿时气红了眼睛,“温家好大的胆子,公主凤台选婿,竟也敢弄了个假的去!”
这可是欺君之罪!
说着,她想起温庆山如今可也是娶妻了的,不觉咬牙。
英国公府办的好一桩龌龊事,这一世虽则已变了,他们最终却还是为温庆山娶了妻。
一旦进了狼窝,又有几个姑娘能愿意撕破脸皮昭告天下?
而且温庆山而且结的这门亲,女方门第远差于温家,自然更是为难。
她气得握拳,世人对女子素来刻薄,这事即便最后叫天下人知道了,众人不耻温家之余,却也只会看那姑娘的笑话。
同样身为女子,又知前世被诓骗的那个是纪桐樱,她心头便有一股难消的怒气来回盘旋累加。
她再想不出,肃方帝为纪桐樱择定的那门亲事,再差又怎能比温家的还差。她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苦涩,百般滋味,令人难受。
燕淮为她上完了药,直起身来,正要将手中瓷瓶放回匣中,却被她忽然一把拦腰紧紧抱住。
他一愣,耳边听得她因为埋首在自己怀中而显得闷闷的声音:“你差点也进狼窝了……”
若娶了温雪萝,他就成了温家的女婿。
燕淮失笑,“英国公倒是个好的,只可惜其夫人……不大成样子……”
连带着儿子跟女儿,也都教得不大好。儿子本是叫她嫌弃的,她倒也不在乎,但女儿却是她看重的。然而温雪萝同她,却是日渐离了心。
*****
时光飞逝,惠和公主的寿辰,很快就到了日子。
七天前的清晨,舒砚悄悄入了皇城。
同一天午后,燕淮跟纪鋆,在东城一角见了面。
连着几日,京都的天都不曾彻底晴过,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雷雨。
雨水泛滥,北城石井胡同的那口子石头水井,淙淙往外冒着水,差点淹了街。
直到今日,惠和公主的寿诞,这连着阴了好久的天,才算是真的放了晴,万里无云,湛蓝似海。
众人备好了礼,顶着明晃晃的日头,鱼贯往皇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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