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净琉璃都陷入了沉睡。
盘坐在榻上的丁宁睁开了眼睛。
他的房门只是虚掩,所以很轻易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是内心却瞬间热切了起来。
哪怕不是脚步声,只是那种熟悉的味道,都让他明白这是长孙浅雪。
在这座冷酷的雄城里,任何一眼的相遇,都足够值得珍惜。
“你或许用得到它,我暂且借给你。”
依旧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道微冷的风伴随着一道黑影落在他的身前。
然后长孙浅雪直接转身走出他的房门。
丁宁看着蜷缩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那是他熟悉的玄霜虫。
只是和他熟悉的玄霜虫不同的是,它的身体在黑暗里闪烁着很多像钻石一样的晶芒,它的头上有两个以前没有的角。
在长陵,丁宁很少有真正开心的时候。
然而此时,他却是真正开心的笑了起来,不因为这条玄霜虫的改变,而在于长孙浅雪将这条玄霜虫借给他的这件事情本身。
这条玄霜虫还是很怕他,不停的发抖。
街巷中陆续有鸡鸣声响起。
整个长陵慢慢的醒来。
净琉璃也醒来。
她在墨园的一口古井前完成了洗漱,然后安静的回想了一阵昨夜临睡前悟得的一些东西,这才缓缓的走向刚刚走出卧房的丁宁。
“今天要做什么?”她忍不住问丁宁。
只要每驾一次马车出去,她总是会得到些收获,所以她对在这里修行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双与众不同的鞋子。”
丁宁对着她笑了笑,道:“我留了两封信给他,所以接下来这几天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等上十几日。”
净琉璃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昨夜是她驾车回来。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留意到。
“是什么人?”
“你怎么留信给他的?”
她看着丁宁,首先问了这两个问题。
丁宁看着她很直接的回答道:“王太虚的人,我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在马车转弯的时候,把两封信随手丢到了左边的草丛里。那个位置没有人可以看得见我的动作。”
净琉璃眉头依旧皱着,问道:“那你怎么确定他可以拿到你那两封信?”
“因为他是王太虚留给我的人。”
丁宁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王太虚留给我的人,我那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且还向他左侧看了一眼,他自然就应该拿到那两封信。”
净琉璃想了想,决定接受丁宁的这个说法,然后她忍不住接着问道:“他穿的是什么鞋,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
丁宁笑了起来,真正觉得好笑的那种笑。
“王太虚和我说过,他会留一个人给我,那个人的鞋子和别人不一样,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不一样。等我看过了,我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
丁宁笑得忍都忍不住,“他穿的居然是王太虚的鞋,是王太虚最后一次见我时穿的鞋子…就算那鞋也合脚,王太虚也不怕传染上脚气给他。”
净琉璃愣了愣,她觉得这件事本身的确很好笑,但是她天生是不会因为笑话而笑起来的人。
所以她的表情反而更加严肃了起来:“所以不是我的观察力问题,而是因为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那双鞋子有什么特别。”
丁宁点了点头,忍俊不止的说道:“那只是一双普通的,有可能染上脚气的旧鞋子。”
“那么那两封信到底是给谁的?”净琉璃的眉头松开,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一封是给他的,交待他需要帮我做什么,一封是给长陵城某个大人物的,我有些事情要她帮我做。”丁宁看着她,说道。
净琉璃想了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付容宫女的最后手段也用了出来?只等十几天过后你的修为突破,而容宫女忍不住出来找你?”
丁宁看了她一眼,心中道不只如此,但是却第一次口是心非的回答道:“就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