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齐划一的声响,不断的响起,带着一种致命的魔力,让所有人的呼吸都难以顺畅,心跳得却越来越剧烈。
丁宁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上,沉默的看着这支在夕阳下到来的骑军,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谷狱关的城楼上,吴栖梧的背心开始止不住的出汗。
随着如雷的马蹄声的临近,他的视线渐渐被这支骑军充斥,而地面的震颤也使得整个谷狱关都似乎跳动起来,城墙中缝隙里一些积年的尘土在寒风中噗噗掉落。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已经得知了那名少年针对这支骑军的计划,而直到此时,整个谷狱关里得知这个计划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所有的压力,自然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心中对那名少年已有敬意,而且觉得的确可行,但这对于他而言,依旧是一场豪赌。
若是那支骑军并不像想象的一样攻击山坡上的宿卫军,那这谷狱关就有可能直接失守。
只是当那些骑军上马磴子上的光亮都映入他的眼帘,他再看了一眼那侧山坡上的宿卫军,他便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以说,那名少年用三千名宿卫军的生死,逼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的脸色再度变得极为难看。
但是他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简单的音阶,然后对着紧跟着他身旁的一名副将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听到他话语的副将眼睛里瞬间充斥了震骇,但是随即在他的厉喝中回过神来。
……
“你何以确定这支骑军先锋一定会先攻击我们?”
南宫采菽出现在了丁宁的身后,她不是质问的态度,而是虚心请教的态度。
现在在她视野里的那支骑军依旧保持着直直的行军路线,还未显示出偏向关城还是这边山坡的动向,但是不知为何,她却是有着强烈的预感,直觉这支骑军会像丁宁预想中的一样,首先进攻他们这里。
她此时无形之中像之前夏天里的净琉璃一样,开始自然而言的以丁宁为师,向着丁宁学习。
“任何快速突进的军队数量不可能太过庞大,一万四五千便是极限,否则不可能保证速度,连粮草都跟不上。”丁宁缓慢而清晰的回答她的疑问,“军情说这支骑军的总数在一万余,按我的判断,可能不止,最多在一万四千余。但是我们溃退向这里的秦军残部也有两万五千余。”
“你要明白,我们大秦王朝的军队,始终是这天下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顿了顿之后,丁宁转过头来看着她,“即便是残部,都不会有人敢轻视我们大秦王朝的军队。所以这支骑军一定会用尽可能减少损失的战法来赢得这一战的胜利,占领谷狱关。否则若是攻下谷狱关,自己就只剩下数千人,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依靠这数千人来阻挡两万余秦军,哪怕只是要阻挡很少的时间。”
南宫采菽明白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不管之前这些乌氏国的军队显现出何等狂放和冒险的姿态,至少在我们这里,这支骑军会非常小心。”
丁宁看着她点了点头。
南宫采菽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你的一些刻意安排,现在我们宿卫军这里的很多军械都没有准备好,有些混乱,所以这支骑军一定会优先攻击我们这里。在他们而言,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只需要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这里的秦军,而不急着赶时间。”
丁宁的眼睛里出现了赞许的神色,同时开口道:“最为关键的是,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只要我们让他们的损失惨重一些,让他们一开始的打算便落空…他们便会慌。”
南宫采菽看着他极为平静和自信的眼神,心跳开始再次加速,“所以你一开始就觉得我们能够打赢这一战,即便对方可能有三倍于我们的兵力。”
丁宁看了她一眼,道:“能否最后打赢,现在就看吴栖梧能否完全听从我那封信的内容,将关城里所有的修行者和最擅长战斗的剑师全部给我砸出来。”
南宫采菽抬头,看着远处那支显得越来越可怖和接近的骑军,看着带起的漫天烟尘遮住了夕阳最后的余晖,她知道这对于那名守将而言,的确是很难做出的决定。
毕竟自有大秦以来,修行者和一些配合修行者的侍卫都是大秦军队里最为重要的力量。
哪怕这城关里修行者包括他们身边侍卫的总数都不过百,但是若是将这些人全部抽离出城,那这城关和一座空城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此时也是直觉,那名比她经验丰富太多的将领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