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笑得愈发畅快,原本有些愁苦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老身自是明白人,可谢家太太您是不是,老身就不知道了。”
一双眼睛却喊着讥笑的看着小洪氏,仿佛在说:我刚才只是抱怨有怪味儿,可没说那味道是你发出来的呀,你找的哪门子急啊!
“……”小洪氏被噎了一下,心中暗骂:是,你丫却是没指着鼻子骂我们是奸商、身上有铜臭味儿,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你针对的就是我们谢家人呀。
这时,暖罗抱着个长条匣子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顾不得擦汗,七拐八绕的挤到谢向晚跟前,“大、大小姐,东、东西奴婢、奴婢取回来了!”
谢向晚看了眼那个熟悉的匣子,点点头,伸手打开那匣子,匣子里放着一柄特别订制的迷你宝剑。
剑长约一尺左右,剑柄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剑身细长,不过没有开刃,单看模样便知道是给孩子舞弄的小玩具。
这是谢向晚命人定制的送给谢向安的礼物,作为自己答应让谢向安回东苑住的补偿。
这把剑看着迷你,但价值不低,光是剑柄上的一颗大拇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再加上工艺和材料,绝对比成人用的宝剑还要值钱的。
“……唉,可惜了!”
谢向晚看了看那宝剑,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拿起宝剑藏在手肘后面。抬脚来到小洪氏身边。
只见她仰起头,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公孙大娘,朗声问道:“敢问尊下可是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愣了下,视线下移。最后落在谢向晚身上,“老身复姓公孙,家中姊妹行一。”
“哎呀,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听闻公孙大娘的盛名,今日有幸得见,公孙大娘果然不同寻常啊!”
谢向晚双眼泛着亮光,白皙水嫩的小脸上闪着兴奋,就好像粉丝终于见到了偶像,激动不已的说道。
公孙大娘愈发困惑。这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眉间一滴胭脂痣映衬得小姑娘超凡脱俗,这、这应该就是扬州有名的观音童女吧。
公孙大娘虽然不待见谢家,但亲眼看到一个如此可爱、灵动的小姑娘。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柔软了下,尤其对方看自己时那种全然崇拜的样子,刚让公孙大娘不由得心生好感。
啧,真是个灵透的好孩子,只可惜没福气,竟托生在了盐商家。
心里无限惋惜,公孙大娘淡然一笑。谦虚道:“没什么,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还不等她谦虚完,谢向晚已经甜甜的说道:“公孙大娘,我有件礼物想送给您,还请您不要嫌弃!”
说着,她掏出那柄迷你宝剑。双手捧起,举高,展示给众人看。
众人纳闷:咦?这不是孩子玩儿的小宝剑嘛,谢大小姐作甚要送给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也有些奇怪,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嗤嗤~”
小洪氏也想到了,低头看看谢向晚捧着的小宝剑,抬头又看看公孙大娘,一时撑不出,嗤笑出声:“这、这件礼物公孙大娘您一定要收下呀,哈哈,这、这可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呀,哈哈哈,我家妙善最喜欢、最喜欢公孙大娘了,您可不能拂了她的心意啊,是不是,公孙大娘!”
小洪氏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公孙大娘’,且每说一次语气都很怪,次次都意有所指。
公孙大娘终于明白过来了,她脸色气得煞白,哆哆嗦嗦的指着小洪氏,“你、你——”
谢向晚见公孙大娘一副要中风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心中冷笑,脸上却有些委屈的问道:“公孙大娘,您不喜欢吗?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这件礼物最配您,您为何——”
没有剑,如何舞?
唐时有个公孙大娘一剑器动四方,名满天下,更让大诗人写下了千古名句。
而大周的公孙大娘却最看不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市井人物,如今谢向晚将她‘误认’,对她绝逼是最大的侮辱,这个可比商贾人家请她去做女夫子更让她无法忍受了。
偏公孙大娘还说不出什么,因为谢向晚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她若是跟谢向晚计较,岂不是更丢脸?!
“你、你……”
公孙大娘的手指又指向谢向晚,指了半天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双眼一翻,竟当场晕厥过去。
见此情况,小洪氏只觉得畅快,她也不参加刘家的赏花宴了,对着‘匆匆赶来’的孟氏冷哼一声,旋即告辞离去。
回家后,小洪氏仍气愤难平,准备晚上的时候跟老公告状。
她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提前跑去找谢嘉树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向晚,只见她面沉似水的坐在谢嘉树的书桌前,低声问了句:“……总有人轻慢、嘲讽咱们家,父亲,您觉得到底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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