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不动声色,只命人按照徐太医的方子煎了药,见陆延德情绪不稳,又请徐太医开了安神的药,一并煎好给陆延德灌了下去。
徐太医的医术果然厉害,一剂药下去,陆延德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不再红着眼睛、扯着青筋的怒吼叫骂。
见此情况,梅氏叠声感谢徐太医,并命人好生送了出去。
打发走了外人,屋里只剩下陆家人。
陆延宏、陆延修两兄弟坐在一旁,瞧瞧床上半昏半醒的陆延德,然后又低下头来小声说话。
陆元等子侄辈们则安静的坐在堂下的鼓墩上。
至于一群女眷,除了老夫人和梅氏,其他人都远远在坐在屏风另一侧,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梅氏命人给老夫人抬了把官帽椅放在床前,自己则站立一侧。
老夫人扫视了一圈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家门不幸。好好的竟出了这样的祸事。”
梅氏挑了挑眉,她这个婆婆还真是不客气。一上来就给她定了罪。
什么叫‘家门不幸’,摆明就是在怪她梅氏‘管家不严’,让下头的人钻了空子,最终导致陆延德中毒。
梅氏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淡淡的应了句:“母亲说的是,大厨房的管事们也太玩忽职守了,竟让一个心怀叵测的小丫鬟混了过去。”
老夫人皱眉,大厨房的管事是她的人。梅氏掌家没多久,虽剪除了一些老夫人的心腹,但还有几个根基深、关系硬的世仆没有动。大厨房的管事便是其中一个。
梅氏的意思很明白,老夫人敢说她‘管家不严’,她就敢把陆延德中毒之事归咎到大厨房管事‘失职’,两边都有错,大不了鱼死网破。
心中衡量了下利弊得失,老夫人默默的绕过这个话题,道:“那些先不要说了,如今国公爷重病。不利于行,堂堂定国公府却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这事。须得好好议一议。”
此话一出,陆延宏、陆延修以及陆元的眼睛齐齐一亮。
对呀,国公爷手脚不能动,基本上就是个残废了,国公府不能有个残废做国公爷。即便不能提前让爵,好歹也要指定一个代替国公爷‘理事’的人啊。
陆延宏、陆延修和陆元都觉得自己最有资格:
陆延宏自认为是陆延德的长兄,长兄如父啊,弟弟出了事,兄长理当顶上。
陆延修却觉得。他和陆延德都是‘嫡子’,按照宗法程序。也该由他替代陆延德管理国公府。
陆元最理直气壮,原因无他。他才是国公府的正经世子,是朝廷钦封的,国公爷不能理事,世子爷代理再正常不过。
陆元还有个杀手锏,老夫人与他最亲厚,旁人或许还会犹豫,但老夫人定会百分百支持他啊。
三人心中都拨拉着小算盘,陆延宏、陆延修还好,到底年长,经历的事也多,城府也深,心里想着,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陆元就有些……
梅氏瞧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前这人明明是她和陆延德的亲生骨肉,却硬是被老夫人离间得仿若路人。
哦不,比路人还不如,在陆元眼中,她梅氏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仇敌!
陆延德吃了药,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但神智还清醒,听了老夫人的话,胸中又燃起怒火,扯着嗓子喊道:“我、我还没死呢,国公府的事自然还是有我做主!”
陆延德的语气很不好,老夫人不以为意,还慈爱的笑了笑,仿佛一个包容顽皮儿子的慈母:“大郎,你当然是国公府的主人……只是,你现在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母亲不想让外头的俗务打扰到你。再者,京城里人来人往的交际多,咱们定国公府须得有个人出面应酬——”
陆延德再次打断:“用不着,哼,我都快病死了,你们还想着出去玩乐?整个国公府,除了我,还有谁有正经的差事?一个个都是不入流的勋职,也敢代表国公府出去交际?!呸,没得丢了祖宗的脸!”
陆延德越骂越来劲,最后更是暗指老夫人想趁着他的病而架空了他,继而夺取国公府的爵位。
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她确实有这个想法,可问题是,这话能说出来吗?
咬了咬牙,老夫人恨声道:“大郎,我知道你病了,心情不好,人也糊涂了,可这件事不是小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明天就是正旦朝贺,若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整个定国公府竟是一个男丁都不去?!”
梅氏看了半日,终于等来插话的机会,淡淡的说道:“老夫人放心,二郎已经进宫去了,定国公府的事如何料理,一切皆伏听圣裁!”
老夫人一惊:“什么,陆离进宫了?谁让他进宫的?”此事若是惊动了圣人,那、那后果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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