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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会儿!”
萧景琛拉住了顾念的手,顾念刚给孩子换了尿片,小橙子因为高烧,喂了不少温开水给他喝,尿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刚开始他不喝水,水跟奶水相比明显是寡淡无味的,他喝进去又吐出来,让顾念最后只好是一点点地喂。
顾念直起自己的腰来,长时间弯腰给孩子擦拭脸颊,腰一阵阵的酸,她一手扶着腰喘了口气,摸摸儿子的额头,感觉到体温的下降,松了口气,转身低叹一声。
“我最记忆犹新的便是小时候的一次高烧,那天下午,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组织我们一个班的小伙伴们去植物园,玩得太疯着了凉,半夜的时候突然高烧,吓坏了我姑姑和姑父,他们连夜把我送进医院,烧得迷迷糊糊的只能输水,姑姑和姑父在医院里陪了我一个晚上!”
顾念说着,把给孩子擦拭了的毛巾拧干了放在了一边,话语里带着寥寥惆怅,说话了语气微微一顿,嗅到了空气里的消毒水气息,恍若小时候那般的气息,而窗外浓黑的夜也让她忍不住地追忆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萧景琛伸手扶她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歇会吧!”说着伸手替她揉着肩膀,他手势动作太轻,让顾念感到一阵痒,他用手指把她的长发撂倒在一边,开始给她按摩疲乏的肩部。
“阿琛!”
顾念享受着萧景琛的按/摩,自己则顺势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抬脸去看病房天花板上的灯,带着倦色的眼神有些涣散了。
“小时候生病最想的,便是有父母陪伴在身边,每次扎/针自己都闭着眼睛不敢看,幻想着,是不是有父母在身边扎/针都不会那么的疼,因为每次去医院,老是听见那些打/针的小朋友们的父母们说的那句,别怕别怕,妈妈和爸爸在你身边,不疼的,不疼的!”
顾念说着,突然低低苦笑了一声,“长大了一点,才知道其实那只是心理宽慰,扎进肌肤里的疼并不会因为你爸妈在不在身边而有所缓解,该疼的,依然会疼!”
萧景琛揉肩的动作慢慢地停下来,顾念很少跟他谈及她的小时候,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关爱却在亲戚家长大的孩子,哪怕是姑姑姑父一家对她再好,父母的关爱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顾念!”萧景琛停了下来,却被顾念翻身伸手抱紧了腰身,脸深埋进他的胸膛里。
“阿琛,我抛下孩子离开北城的那段时间,无时不刻都在后悔中,我是在没有父母关爱的缺陷家庭里长大的,我深知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那将是一生的遗憾,我的人生已经不完整了,可我还让我的儿子也成了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我当时--”
“你当时就后悔了,对吗?”萧景琛轻声止住了她的话,一手揉着她的长发,“可你却没有回来,因为你觉得,那么对我,不公平!”
顾念吸了吸鼻子,埋首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眼睛却开始变得湿润了,唐易恒说的那些话句句在理。
如果她只是为了孩子而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对他,不公平!
在两人的这段婚姻里,他付出的最多,她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却是她不得少的保护伞,是避风港。
她除了给他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外,为他做过的寥寥无几,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能站在他的身边。
当她从阿姿姐姐那里得知,在她提出离婚提出丢下孩子时他的眼睛彻底失了明,那一刻,她才知,她罪孽深重!
而当她终于明白自己心里早早就有他的位置,无人可撼动的位置,知道那种心动就是‘爱’时,她才觉悟,原来爱,早已根深蒂固。
“顾念,你,可有恨过我?”萧景琛把脸压低了,贴上她的发间,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声音竟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的。
恨我阴差阳错,害死了你的母亲,害死了你的姑父,我知道这道伤口我永远也无法替你抚平,我只能一点点地来温暖你,弥补你。
顾念,你可知,我对你的愧疚,让我这一生都难安!
顾念不停地摇头,抬起脸时,头发都乱了,她抹了一把自己的长发,一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双手捧着他的脸,对视上他那双微微红了眼眶,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让她心口一阵微微的疼,这种感觉就像很久之前他在恍然中抱住自己说着的那句话,顾念,我怕这样的幸福只是过眼云烟,我怕我抓不住!
是这样的吗?
跟曾经的她一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