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文给周老爷子和周二发行礼,“出来的匆忙,来不及写信。爷爷,村中有喜事么,我瞧着溪边搭上棚子了,外村人不少。”明天,知县刘过更召集各村里正开会,离着远的今天后晌就到了,赵里正安排了人在村口迎了送去客栈住下。
周老爷子笑容淡了几分,“嗯,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卫江和飞云入书院的事儿,怎么样了?”
周卫文闻此,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没成!您问老七,看他干了什么好事!”
周老爷早就注意到了小孙子的邋遢样子,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周卫江一脸委屈地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周老爷子,“爷爷,不怪孙儿,是汪夫子,是他骗了我,那幅画王山长不喜,说是赝品,让人把我赶了出来!大哥他又只顾着飞云,不让我留在登州考完入院试,非让我现在回来!”
周卫文气了个仰倒,再顾不得兄长风范,跳起来指着周卫江的鼻子就骂道,“在你眼里,都是别人错,你自己就一点错都没有!我磨破嘴皮子跟你说了多次,莫拿画去见王山长,待入院试考过再说,你偏不听,偷着跑去,王山长是什么人,会贪图你一幅破画,让你进书院?你真是异想天开!偷着跑去了怎么样,啊?闹成了登州城的大笑话,害的我都没脸出门!你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到处跟人炫耀,你真当那些读书人是想跟你结交,人家是把你当猴耍,看笑话呢?你自己说,这一个月你花了我多少银子!请那些人吃茶,你得了一点好处没有?”
周卫江不服气地翻白眼,“子曰‘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我不与你争论!”
周卫文恨不得上期抽他两个耳光,“好,好!我是小人,以后你莫再到登州,莫再登我的家门!莫再伸手给我要银子!”
周老爷子被他们两个吵得脑袋大,“行了,别吵了。卫文,你是兄长,该做表率才是,说什么赌气决绝的话!卫江,你读书懂理,书上教你这么跟兄长说话了?快给你大哥陪不是!”
周卫江气委屈地看着周老爷子,见他瞪着眼坚持,才气鼓鼓地到周卫文面前,夸张地一拱扫地,“是我的错,大哥原谅则个!”
“这就好,这就好,自家兄弟,打打闹闹地才能更近乎。”周二发出来和稀泥,“你们也累了,快坐下喝点水歇歇。卫文,你爹和你娘这些日子还好不,年景不好,铺子里怎么样?”
周卫文脸色缓和不好,声调柔和地跟爷爷和二叔报了登州那边的情况。周老爷子听闻他们路上已经见了不少灾民,心有余悸,“多亏菩萨保佑,这一路上没出事。这么说,卫江去书院读书的事儿,是黄了?”
周卫江摇头,包着两泡眼泪,委屈地道,“才没有,七月入院试之后才知。爷爷,博文书院的王山长是个小气的人,孙儿不过说了两句他寡闻不识珍品,他就生气了,万一他从中作梗,入院试孙儿考的再好,怕也进不了书院了。”
周卫文满脸讽刺地低头喝茶,心说你周老七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人家王山长是什么身份的人,连拿眼睛夹你一下都觉得费工夫!
周老爷子却深以为然,皱起了眉头,“那副画,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