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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那是什么?!怪……”
“呃……唔……”
怪物两个字没吐出口,柳泽就心脏猛然抽痛。
“噗咚——噗咚——”
他双眸大睁,手上还拿着那张写着“迹部景世”四个血字的纸,渐渐失去握力,手指松开,任纸如落花般掉在地上。
心脏声戛然而止,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柳泽笔直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
“嘭——”
鲜血肆意流淌,无论是地上的还是身体里的。
庄司刚要伸手去碰那张纸,被迹部景吾狠狠抓住手:“别动。”
现场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很难闻,让人心中躁动,有无名火要蹿出来。
“是谁?谁?!”庄司怒不可揭,他不受制于人,挣脱迹部景吾的束缚,原地跳起,步法精妙地跃过地上两具尸体,打量暗处。
可把房梁都检查过,也没有他人隐藏的痕迹。
他忽然掀起一张实木桌,手刃挥过,桌子碎成几瓣,飞溅出来的木屑差点伤到迹部景吾和板垣默语,幸好两人身手都不错,可地上那两具尸体就没这么幸运了。
没等庄司再发疯,板垣默语伸脚将门板踹下,往地上一砸,“庄司君!请冷静一点!”
“川岛大小姐死得蹊跷,她的尸体还有用。你就算再恨她,再想让她灰飞烟灭,也请看看她边上躺着的是谁!柳泽君是你的兄弟,他暴死,你有怒气,但你横发一通火,是想让他也尸骨无存吗?”
板垣默语一反平时细声细语,吼出声,就怕庄司怒气冲头,听不见她的话。
庄司听得见板垣默语的话,可仍旧将整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毁了个面目全非才罢手,只不过,在板垣默语提醒后,他抱起柳泽的遗体,没让他再被尘土拂脸。
迹部景吾用布包着那张纸,重新拾起,并没有发生像柳泽一样的悲剧。
小心地收好那张纸,过去帮板垣默语把川岛浅香的遗体拖出房间。
迹部景吾无意间碰到板垣默语指尖,她指尖冰凉僵硬,不复之前的灵活温热。
轻轻捏了捏板垣默语的手,算是鼓励:“别怕,本大爷在。”
板垣默语摇摇头,星眸隐有寒光:“我不怕,只是心里不安。”她抬起头,对上迹部景吾的眼睛:“那个名字……那张纸……”
两人并没有把话说透,只是心如明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刚刚柳泽把那张纸拿起来的瞬间就暴毙,让人不得不防。
防……夏木树里曾经和他们提过的那位……
防……森川春熙隐晦暗示他们的那位……
防……不属于人间,执掌生杀大权的那位……
迹部景吾调集一部分人过来,将川岛浅香的遗体安置妥当,让人好好守着这边,才牵着板垣默语的手,一同朝迹部景世那边赶。
有一行人比他们快一步,已经赶到迹部景世那,却被挡在外面,晒大太阳。
天气千变万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太阳获胜,烤着早已蔫了的人儿。
森川春熙一身清爽,半丝汗都没,“哟,忍足大人,真巧。我们一定是前世有缘,否则怎么会走到哪里都能碰到面呢?”
这叫冤家路窄!
忍足侑士挑挑眉,勾起唇附和道:“哦呀,森川同学难道不是专程为了某人而来?别拿我当幌子,我的魅力可没有某人大呀。”
“啧,忍足大人是在笑话人家吗?人活在世,就为个情字。谁也逃脱不了,我自然要为了这个字而去做一些……神秘的事。”森川春熙坏笑着,双手张开,仰面朝天。
她在享受阳光沐浴全身的感觉,照在皮肤上刺刺的,毛孔全部张开,想要将那份热度都吸纳进体内。
忍足侑士微耸肩,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似慵懒实则处处防备着森川春熙和……她身边那位老人家。
他可没忘了,这位老人家曾经装疯卖傻差点把他掐死。
秋元婆婆将帽子拉拢,一丝光都找不到她脸上,黄褐的面皮皱成一团,双眼浑浊狠戾。
她一副第一次见忍足侑士的姿态,忍足侑士也没有去拆穿她。
“既然是神秘的事,那一定轮不到我知道了呀。”忍足侑士喟叹一声,故作轻松一伸手,“森川同学,请。”
森川春熙眸光一闪,很快又带上坏笑:“就这么让我进去?不怕我对你们不利?”
“森川同学并不会给我面子,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不是吗?”忍足侑士双手环抱,眯了眯那双精明的眼睛。
天干燥炎热,他可不想陪森川春熙在酒店门口晒大太阳呀。
森川春熙娇笑几声,一把勾住忍足侑士的手臂,快得让忍足侑士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酒店。
“忍足大人太见外,一点都不把人家当自己人。不过看忍足大人这么寂寞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忍足大人猜猜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酒店大厅里有冷气,吹得人一阵舒爽,可手臂上的热度却让忍足侑士无法放松神经,“如果我说是好消息,你会给我一个好消息吗?”
“啊啦,忍足大人真坏。”森川春熙往忍足侑士胳膊上捏了一把,她笑嘻嘻地戳戳忍足侑士的胳膊肘,“就算人家给忍足大人面子,消息的好坏也改变不了。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忍足大人来说,好坏还说不定哟。”
忍足侑士想要拖住森川春熙,让她无法接近迹部景世,可森川春熙何尝不是在拖住忍足侑士,让秋元婆婆好去做某些事。
在森川春熙拉忍足侑士进酒店时,秋元婆婆就掩去身影,按照森川春熙给她的地图,沿着小路朝另一边去。
竹本在房内坐立不安,半点高手的模样都没有,在他知道迹部景吾那边有危险后,就没有静过。
迹部景吾在这边安排了很多人手,某位大爷说是为了保护迹部景世,其实他知道迹部景吾是为了不让竹本家的人受到危险。
他的骄傲不会让恩人卷入危险。
可显然,敌方并不准备进攻这边,虽然迹部景吾让他叫小野调动那边的人手过去了,可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平安信,这让他怎么放心!
越想越莫名不安,竹本只把这种不安当成迹部景吾和他表妹有危险。
“咚咚——”叩响房门,并无人回应。
忍足侑士不在房里?
“咚咚——”他走到夏木树里房前,又叩响。
“咔——”夏木树里面容憔悴地打开门,颓然地侧过身,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竹本对上夏木树里很没辙,这是个逗也逗不起来,吓也吓不住的女孩子,外加,他第一次见到夏木树里时,她彪悍的一面仍让他心有余悸。
“你知道忍足去哪儿了吗?他不在房里。”竹本的目光透过门缝,拼命往里看。
夏木树里就算再想忽视这股视线都没办法,嘴角抽了抽,“忍足君不在我这。”说罢,就要关门。
竹本连忙抓住门框,“帮我找找他,我需要他帮忙调人去辅助迹部。”
夏木树里虽然一直呆在房里,可该有的动静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不是刚让小野那边的人去支援吗?”
“这次……不是迹部君要求的吧?”夏木树里一点不傻。
“情况紧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如果他们遇险,我们也不会好过。”竹本龇牙无奈一笑,脸部肌肉僵硬,没有半分平时的洒脱。
“也许忍足就是抢先去搬救兵了,我们过去找他吧?”竹本有些不放心夏木树里一个人呆在这,小野只能守着迹部景世一个人,不能守着别人。
至于那位高木老师,他没兴趣带一个外人出去,况且,晓乌荷露也在,她有潜在危险因素,让高木老师牵制她也好。
夏木树里略思片刻,点头。
她把忍足侑士放在她那儿的手枪藏在腰处,被竹本一眼看穿,“忍足把这把枪给你了?这么说我们还是很有缘的嘛。”
夏木树里没有应,她动作飞快拔掉门上的感应钥匙,不吭声走在前。
竹本踢踢地上的灰,对于夏木树里的无声,他没办法也不想想办法,总之他们之间还是可以交流的。
没几步走到迹部景世门前,就看到黑衣老太如同巫师一般站在墙角,似乎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竹本脚步声重了一些,提醒夏木树里,又自个儿跑到自己父母门前,抬手刚要敲门,就被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震住。
“咚——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却偏偏敲在人的脑海里,让人跟着她的节奏而走。
夏木树里比竹本更警惕,她手上还拿着感应钥匙,抓紧在墙壁上划一溜,“呲——呲啦——”
这声音无比难听,却破了老太蛊惑人心的手段。
“呵……呵……呵呵呵……”断断续续的笑声和她敲击地面的拐杖声一样,古怪阴冷,冲击心神。
“孩子,你既留着秋元家的血,就能感受到老身与你之间的那份牵绊。”忽而,如同慈母般,声音柔和,想要化解对方的防备。
竹本没有那么好骗,他眨眨眼:“的确,我能够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你确定那不是我对你的厌恶吗?”
“即便是牵绊,也是孽缘。”夏木树里冷不防出声,目光能将老太射穿的话,老太已经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
“秋元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拐杖重重撞击地面,却没有让夏木树里有半点害怕,她上前一把抓住那根拐杖,手腕一扭就将拐杖夺过。
老太没有想过夏木树里会夺她的东西,因为力道是互相的,老太踉跄一下,一脸愤怒,“不成体统!”
“您不是说我与秋元家无关吗?那么您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夏木树里并不是不善言辞,只是不想开口与人争论。
可惜,这位老太让她厌烦,如果她没记错,板垣委员长就曾被这位老太坑害过。
“好,我不和你这个女娃娃计较。”老太不再与夏木树里较劲,很快摆好心态,快得让人以为她之前的怒色都是演戏。
她看着竹本,一字一句道:“让你父母出来见老身。”
竹本原本对于老太提到的感应还半信半疑,这会儿却信了百分之八十,不然,无法解释老太知道他父母在这里。
可他还是怕老太诈他,龇着一口白牙,笑嘻嘻地打个哈欠:“哈呼……想要见我父母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过不了他这关,就别想见他父母。
他母亲是秋元家的女儿又怎么了?又不是这位老太的女儿!
竹本半个身子挡在门前,半个身子靠在墙上,一副请君入内却又防君入内的姿态。
夏木树里知道老太不是善茬,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绝对不能让她在此多呆。
“竹本君,迹部君是不是安排了千号人保护我们?”
“啊,何止千号,暗处都是迹部君的人。要是有臭老鼠溜进来,估计连尾巴都不剩。”
竹本愣了一下,还是明白夏木树里在虚张声势,不过,这样敲打敲打这位老太也是好事。
省得她倚老卖老,巫蛊之家的元老又怎样?在这里不照样得缩着脖子,小心行事吗?
“这样,我便不担心被老鼠咬了,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怕老鼠的。”夏木树里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顺带打量手中的拐杖。
这柄拐杖很沉,是纯木的,闻起来很香,看起来不像有机关,只不过拐杖头上雕刻着一只形状诡异的虫。
也许……不是虫,而是蛊。
夏木树里顺势将拐杖一寸寸摸过去,并没有发现哪里能按,只把疑心放下。
可她没想把拐杖还给老太,这种类似武器的东西,还是不要还给敌人好。
竹本听到夏木树里的话,神经有一瞬松懈,他笑嘻嘻问道:“你真怕老鼠?看不出啊,一般的老鼠不敢近你身吧?会被冻死的。”
夏木树里立刻一个冷眼过去,但她很快又把目光集中在老太身上,她可没心情陪竹本瞎闹。
忍足侑士就是这点比竹本好,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
竹本则是随自己的心,他现在开玩笑也纯粹想要压下自己心中那份不安。
“两个不懂事的娃娃。老身想要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老太上前半步。
“咔——”门倏地开启。
竹本压下诧异,顾虑地看着父母。
“不准对老太无理。”竹本母亲也上前一步,正好挡在竹本身前,对上老太。
老太正是秋元婆婆,她从小道绕了一圈,找到酒店的隐秘小门。
森川春熙告诉她两点,若能直接到达迹部景世面前,就不要手软将迹部景世杀死;若是不能直接解决,就将那位名叫夏木树里的女娃娃带走,疏散迹部景世身边的人。
酒店的分布图秋元婆婆了如指掌,所以她选择对上竹本父母,不仅能够消除夏木树里的戒备心,让他们以为她的目的是找秋元家的女儿,还能一下解决四股力量。
从某种方面来说,竹本还真是像极了秋元婆婆,对于别人的吩咐只听其中一二,不全听。自己拿主意没有半分犹豫,固执又盲目自信。
“既已嫁为人妇,那么,属于秋元家的一切,老身代你父母收回。”秋元婆婆这句话旁人听来定以为她是要夺财夺权,可竹本母亲知道,秋元婆婆是要她这身会下蛊会解蛊的能力。
旁人不知,可她再清楚不过,秋元家之所以是久盛不衰的巫蛊之家,在于其手段阴鸷。
蛊虫,便是众毒物互相厮杀,踩着或者吞噬着失败毒物的尸体,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
同样,施蛊之人,也能通过吸收其他同样会施蛊之人的能力而得到提升。
只不过,施蛊之人通常阴暗,并不会服输,即便是年长之人下令,也会在对方夺取自己能力之时进行反抗。
这种反抗是致命的,吸收能力之人最多重伤,可给予能力之人则必死无疑。
偏偏这种损人八百自损一千的招,用的人不少。
竹本母亲还未开口,竹本就挖苦秋元婆婆:“要你的命,虽然挣不到钱,但我想,也不会有人反对吧?”
他五指张开,弯曲成爪状,指尖发力,周身气息渐消。
想要伤他母亲,没门!
那根看似平常的拐杖剧烈颤动起来,夏木树里一时不妨,没抓稳,被拐杖带着朝地上摔去。
不忘提醒竹本:“小心!有古怪!”
竹本要去接夏木树里,却被她一个打滚躲过,“别碰我。”
拐杖如同活物,扭动着四处乱撞,夏木树里抓着拐杖不肯松手,她极力改变自己撞击墙壁、地面的部位,减轻自己的伤。
“唦唦唦——”身体摩擦地面、墙壁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没一会儿,夏木树里就没有一块好皮,血里糊着灰,看着就疼。
竹本这次听了夏木树里的话,没有上前。那柄拐杖他也觉得有问题,现下,夏木树里代他受伤,他怎么可以让她的心意白费,自己撞上去?
“住手。我把一切还给秋元家,从此与秋元家再无瓜葛。”竹本能够冷着心看夏木树里受伤,可竹本母亲没有那副硬心肠。
“呃唔……”夏木树里在墙边停下,闷哼出声,额上也蹭破了一块皮,血顺着流入眼内,眼睛红得吓人。
“竹本!”夏木树里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竹本也立刻反应过来,要开溜找救兵。
但他终究没有秋元婆婆速度快,前脚跨出,后脚就被什么扯住,眼前泛黑,失去了知觉。
同时,夏木树里也失去知觉,只有伤口还在流血。
门缝里传出凉飕飕的风,一点点将两人吹凉。
哪怕身体不由自主地泛冷,蜷缩,两人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竹本母亲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提醒秋元婆婆:“你可以动手了。”
说罢,双手向前平伸,手心朝下,瞬间手背上的青筋爆起,即便是她生病最虚弱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苍老。
秋元婆婆手指轻轻一抖,被夏木树里压在手下的拐杖就朝她飞去,稳稳握住。
重重敲击在地面,才重新抬起,对着竹本母亲的手背狠狠打了十下。
手背上的皮被打破,流出来的不止鲜血,还有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气体。
并不是血雾,而是巫蛊之气。
竹本母亲虽对下蛊没有什么经验,但解蛊的经验却足,以至她的气体是亮红色,好看得像宝石。
下蛊越多的人气体颜色越深,而解蛊越多的人气体颜色则越亮。
竹本父亲站在一边不敢乱动,盯着面色渐白的爱人,视线模糊起来。
他是一个男人,本应该为妻儿顶起一片天的男人,现在却只能束手束脚地站在旁边,看着儿子昏迷在地上,看着妻子被人欺负。
他没用!他保护不了他们!
拳头紧握,指甲抓破了手心都没有发觉,他步子轻移,身体往后靠,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趁机秋元婆婆分神,去找救兵。
只可惜,竹本父亲和竹本一样,都没有搬救兵的机会。
秋元婆婆之所以年纪这么大还能折腾得动,就是因为她吸收过很多人的能力,如果说第一次,她会小心谨慎,全神贯注,那么在这么多次后,她便没有那个必要,也不会把所有心神都放在贡献之人身上。
况且,她知道竹本母亲不会反抗。
因为,竹本母亲有一位爱她的丈夫,更有一位孝顺她,还挺出色的儿子。
生活幸福,便没有必要为了让她受伤而毁掉这样的幸福。
开着小差将竹本父亲也弄昏迷,秋元婆婆算是彻底放下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森川春熙那样难对付。
一分一秒,时间无情溜走。
当竹本醒来时,有片刻浑噩,很快,他清醒过来,慌张地查看四周。
父母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大大敞开,连门都没来及关。
夏木树里的房间是紧闭的,可显然房内也无人。
麻木地离开酒店,直奔队伍那边。
“去,去这里支援。快去!”
话说出口,他才有了点真实感,催促着,说不清缘由就让人快到迹部景世那间酒店。
“我们只听迹部少爷和忍足君的命令。”首领没有答应,反倒在打量竹本。
具体事情他不清楚,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任何人,哪怕是自己人,也要着重小心。
一盆冷水浇灭竹本的急躁,他深吸几口气,将自己的职业素养捡起来,勾起唇:“是迹部让我叫忍足找你们支援,可现在忍足已经出事,我找不到他。”
“你若不信,就带一半人跟我过去,留一半人驻守这边。”队伍入住的地方离酒店很近,这一部分队伍就是迹部景吾留下来专门守着酒店的,现在竹本把人调到酒店内,也不算出格。
首领很快点头,他看竹本的样子不像被人控制,一定是真的出事了。
竹本急匆匆安排他们从小路走,防止引人注目。
正好碰见住在这边的月神,只对他匆匆点头就要离开。
月神拉住他:“竹本,等等。”
“不能再等,出大事了。”竹本想都没想就挣开月神的手,抬脚就要跟上队伍。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一部分人去支援迹部和板垣。”月神笑着拍拍竹本的肩,让他去里屋说话。
竹本还是拒绝:“不,我要走了。”
刚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月神刚刚说了什么。
他紧张地反扣住月神手臂:“你把这边的人调去支援迹部和表妹他们了?”
“是迹部的要求吗?”他连问。
月神奇怪地看着竹本,“你冷静点,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才会让一部分人过去。如果他们那边出事情,而且没有机会朝我们求救,我们总得准备后手。”
“况且,这些人留在这里,也起不到半点作用。敌人肯定是冲着迹部景吾去的,我们的王帅是迹部景吾,必须护住他。”
竹本的手越收越紧,一口气在喉咙口,两眼要冒火花。
“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刚才他要调人,那位首领还不情不愿。
“他们比我更紧张迹部景吾,迹部景吾是他们的少爷,他们能不紧张吗?”月神摊摊手,又拍拍竹本那只龙钩一样的手。
“你先放开我,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承受力,伤了手,我可就废了。”对于弄魔术的人来说,双手至关重要。
竹本用力松开手,双脚浮虚,身形晃动两下。
迹部景吾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板垣家给他的人,首领不是担心迹部景吾,而是担心他们家的大小姐!
关心则乱,这些人怎么可以听主子以外人的吩咐!
此时,竹本已然忘了自己也是主子以外的那部分人。
他哀怨地看着月神:“你做了坏事,还不让别人惩罚你了?”
“坏事?我做什么坏事了?”月神不解,竹本以前可不是这种正经模样,难不成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他想象?
“对方的目的是迹部景世!你明不明白!对方根本没想伤迹部景吾!”
“你想想,迹部景吾告诉我们什么?保护好迹部景世,一定要保护好迹部景世!他把大部分人都留在这边,就是为了保护迹部景世!这部分人在危急时刻,我们可以调动,但只能用来保护迹部景世你懂不懂?”
对于竹本的西斯底里,月神真心不懂,他问:“迹部景世就是个小孩子,敌人对付迹部景世有什么好处?就算迹部景世是迹部家的继承人,但迹部家目前的继承人是迹部景吾,等迹部景吾全部掌权,还要过很久,迹部景世才会长成,迹部家才会落到他手上吧?”
“在这之前,迹部景吾可能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继承人究竟是谁还不确定,敌人为什么要对付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这不符合犯罪心理学。”
竹本垂下眼睛,“就是我,也不明白,但这不能否认,敌人的目的就是迹部景世。”
“退一万步说,毁掉迹部景吾,迹部家便不会再有新的继承人,到时候再对付迹部景世岂不是易如反掌?他们没有必要越过迹部景吾去对付迹部景世。”月神头头是道,可说再多,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不对……迹部景世难道不是迹部景吾领养的孩子吗?为什么迹部景世长得那么像迹部景吾?是迹部景吾亲戚的孩子吗?”很多事情,不是当事人,真的不明白其中缘由。
“这样说来,那就更没有放着迹部景吾不对付,去对付一个莫须有的威胁的道理了!”月神更加费解,他希望竹本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但竹本注定让月神失望。
他也不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的表妹很重视这个孩子,而他,也挺喜欢迹部景世,一只容易炸毛的小猫咪很意思。
“说这么多也没有用,有些事,我们是无须知道的。”竹本比月神想得开,他又匆匆对月神道:“我们也一起去迹部景世那边,那边不能没有个主事者。”
这次月神没有再问什么,他知道,再问竹本,竹本也不会知道这些机密事情。
再说忍足侑士那边,他与森川春熙虚与委蛇,不知不觉就顺着森川春熙走进角落里说话。
“忍足大人,这里没有旁人。我问你一句,你真的喜欢夏木吗?”森川春熙不怕浪费时间,忍足侑士也知道森川春熙在故意拖延时间。
自己拖延时间是为了防止森川春熙作怪,那么森川春熙又配合他拖延时间是为什么?
莫不是森川春熙已经在作怪?
忍足侑士推推眼镜,后背靠在墙壁上,心平气和地笑道:“难不成森川同学也喜欢上我了?要表白吗?”
一双狼眼故意上下打量森川春熙,最后停留在她的双腿处。
森川春熙双腿一前一后站立,可攻可守,她也不恼忍足侑士的视线,“我以为忍足大人明白我的心意,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
“森川同学很有自知之明,如此,为何还要执着?”两人打起暗语,一来一往,看不出半点两人的本心。
“人活着不就是需要点执着吗?没有执着,怕是早就寻死去了吧?”森川春熙继续笑,心中愈发苦涩,她何尝不知道迹部景吾不属于她。
不仅现在不属于她,未来也不会属于她,而他们的未来早就被书写好,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迎向同样的结局。
就像她再怎么挣扎,再怎么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再怎么觉得凭着自己的能力,能够蒙骗过洛塞,能够瞒过洛塞上面的老头。
甚至能够欺着骗着,保住迹部景世一生。
可惜,她自视太高,一点点发现自己不过尔尔,受到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
她是人,即使获得了神的能力,也不是神。
她最终还是要杀掉迹部景世,最终还是要让迹部景世回到属于他的时空。
十五年后,十五年后,迹部景世会好好活着,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没有做错,否则,迹部景吾被死神杀害,迹部景世便是真的活不了了。
只是……十五年后的迹部景世,还会是这个迹部景世吗?
森川春熙嘟囔一声,用力捶着忍足侑士胸膛:“我很惜命,所以必须持着这么点执着。忍足大人不要这么小气,那么点执着都不让我拿。”
“森川同学,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告诉我的消息究竟是什么?”忍足侑士受不了森川春熙撒娇耍横,不打算再和她磨下去。
看样子,迹部景吾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他实在无法再拖延下去。
“哦呀,忍足大人终于忍不住问了?”森川春熙惊讶地眨眨眼,坏笑着说出令忍足侑士心乱的话:“你喜欢的,夏木树里,不见了哟。”
“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呢?”森川春熙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向前倾,仰面笑着问忍足侑士。
一时间,瞳孔微缩、唇角僵硬、手指蜷曲,忍足侑士敛去眼中的寒,唇也轻松地勾着,耸肩道:“即便她不见,寻找她也是我的事呀,与森川同学无关,森川同学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呀。”
川岛浅香也许会拿夏木树里威胁板垣默语,但应该不会伤夏木树里,不过,如果森川春熙插手,夏木树里一定会重伤。
忍足侑士心中如是想,警告的话语也如是说。
森川春熙调皮地吐吐舌,一副无奈状:“忍足大人还是不明白,夏木树里可是我让人请走的。”
手指再次蜷缩,收紧,忍足侑士控制自己想要出拳打破森川春熙那张可恶笑脸的冲动。
“你没有理由对夏木下手,你很重视她。”
夏木树里有多相信森川春熙,他是知道的,而他也相信夏木树里不会看错人。
所以,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川岛浅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认为川岛浅香才是罪魁祸首。
并且,他对森川春熙虽然防备,却并不认为她会害死他们这票人。
“啧,忍足大人还是不了解我。如果夏木在,她一定会理解我想做什么。”的确,夏木树里会理解森川春熙,甚至理解她不得不杀迹部景世。
“不过,忍足大人也无须了解我,你只要了解夏木就足够。”森川春熙最终不忍心,提醒忍足侑士一句,她希望忍足侑士听到这句话能够明白,她的确如他所想,不会伤害夏木树里,伤害她的朋友。
唯一,信任她的朋友。
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没等忍足侑士多想,森川春熙又道:“那么,忍足大人要不要跟我走?去见一见夏木,亲自去问问她。”
竹本一家人、高木老师、小野,她都不放在眼里,相信,秋元婆婆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要把忍足侑士带走,就不会有人将迹部景吾部署在周围的人带过来。
只要没有大动作,那些人不会发现这边有危险。
杀掉迹部景世势在必行。
“森川同学总得让我亲自去确认一下夏木在不在呀。”单凭她一句话,他怎么会信。
“可以,请尽快,晚了,我不保证夏木的安全。”
这句话忍足侑士没信,如果夏木真的危险,森川春熙不会拖延这么久时间。
还是那条走廊,墙壁上却多了不少撞过的痕迹,地上的血迹也没有清洗干净。
忍足侑士大步向前,脸色越来越差。
酒店太大也不是好事,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没有察觉!
竹本父母的门还开着,森森冷气从里面传出,带过地上的血腥味,扑在忍足侑士身上。
不由皱眉,他敲响迹部景世的房门。
开门的是小野,看到小野安然无恙,忍足侑士松了口气:“外面的动静你知不知道?”
他离得远没有察觉,可小野离这么近,没理由不知道。
小野警惕地看了看忍足侑士身后,确定他是一个人才把门多打开一点:“我知道。”
忍足侑士身体紧绷,站在门口好半晌才道:“小景世还好吗?”
他知道小野要保护迹部景世,所以小野不会离开迹部景世半步,外面的动静于他而言,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想过出去帮忙,但我只是武功好一点,对上邪术,我没胜算。”小野解释一句,即便他知道忍足侑士能想通,也忍不住解释。
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生生看着敌方把自己人带走,他也难受。
“嗯,你保护好小景世就行。我这就让人过来帮你。”忍足侑士拿出对讲机,把事情说清,将所有部队都调过来,才又问小野:“小景世呢?”
小野叹了口气:“他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生闷气呢。”
忍足侑士微抬声音:“小景世,忍足叔叔要走了,你不和忍足叔叔说再见吗?”
一阵悉悉索索,被子被掀开,小脚落地,奔跑的声音传入忍足侑士耳朵,不由牵起一抹笑。
忍足侑士蹲下身,张开双手抱住迎面而来的迹部景世,轻轻在他身后拍两下:“小景世,好好听小野哥哥的话,要保护好自己呀。”
迹部景世点头,很快,他问:“忍足大叔,你要去哪里?”
他声音闷闷的,显然不开心:“爸爸和妈妈还没有回来,你又要去哪里?”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景世了?所以一个个都要离开?”迹部景世情绪低迷,陷入谷底。
“忍足叔叔还没有给你做青箭鱼大餐呀,怎么会离开你?”忍足侑士揉揉迹部景世的发,“小景世乖乖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因为忍足侑士一句话,迹部景世拼命忍着的泪涌出来。
忍足大叔还记得他之前无理提出的要求,忍足大叔把他放在心上。
哽咽着,迹部景世让自己听话:“忍足大叔,我等你们回来,一定要回来。”
忍足侑士点点头,又刮了刮迹部景世的鼻头,“红鼻子可不好看呀,小景世这样,忍足叔叔都舍不得离开了呀。”
再不舍,他也必须离开,在迹部景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
放开迹部景世,忍足侑士又给了小野一个一切交给他的眼神,转身离开。
笔挺的身板,孤寂的背影,在廊下渐行渐远。
白天,酒店里没有亮灯,忍足侑士像是消失在黑暗中。
这给小野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苦笑,只能苦笑。
现在的状况本就算不得好,不安才是正常的吧?
小野一道一道锁紧门,将迹部景世抱到床边,让他坐着,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一刻不敢放松。
在忍足侑士跟森川春熙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秋元婆婆就再次潜入酒店。
这次她一路无阻走到迹部景世门前。
“咚——咚——”
敲门声本不该有什么分别,可小野却感应到一股寒意,以及,一股杀意。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只是放松身体,让自己的呼吸归于自然。
这样,敌人才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迹部景世本想去开门,可见小野这副样子,他也没有跑过去。
他刚刚答应忍足大叔要听小野哥哥的话,不能转身就反悔,那样就不是男子汉!
秋元婆婆眼神一凛,执着拐杖的手抬起,劲道十足地用拐杖敲了一下门。
门是被砸开的,门锁坏损,可拐杖却没有一丝损伤。
秋元婆婆听到外面多出的整齐脚步声,加快动作。
脚步如飞,走到迹部景世面前,见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似乎不知危险。
伸手就要往迹部景世脖颈处掐去。
“嗖——”
手还没伸出去,她自己的脖颈就一阵冰凉。
“吭——”墙壁上是一把刚射过去的匕首。
不是匕首射歪了,而是秋元婆婆在紧要关头身轻如燕地躲过了这招。
顾不上脖颈被擦破流下的血,秋元婆婆抓住迹部景世的手,与他手掌对手掌。
袖中滚出密密麻麻的虫卵,顺着手,落在迹部景世掌心,肉眼可见的速度侵入迹部景世肌肤,骤然消失不见。
事成,秋元婆婆想要撤离,却又被小野一枪打中手臂,那柄被她抓得很稳的拐杖砰然落地。
“想着对付老身,不如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活。”秋元婆婆冷笑,另一只手操纵拐杖飞起,又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