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个密集刺耳的铃声让人紧张,大炮不敢一个人去开,沈丹霏陪着,先用可视门铃确认是弟弟才开门。
弟弟很憔悴,一进门便靠在鞋柜上喘气,吃力道贺,“新……新年快乐。”
“你怎么来了?”大炮问,“不是在医院照顾吗。”
“想休息。”弟弟面上泛起苍白一笑。
沈丹霏让他们叙旧,自己去倒水,想起雨声寒望向窗外的时间与弟弟到小区大门差不多,加上他这么迅速地钻进游戏里,大概摸清了联系:雨声寒聊到弟弟回来,早早去避着。
但他们身处帮会领地,雨声寒以道长在游戏里出现并无大碍,为什么非得借毒萝的身子?
怀着心事,沈丹霏端水过去给弟弟,放在茶几时发现弟弟罕有地带着手链,一串铃铛,不因人的动作作响。
老宅玄关便有一串这样的铃铛,明明内里有东西,风吹人碰就是不响。听雨声寒说,这样的铃铛是施了法的,用以提醒人们附近有无邪祟。
“弟弟你怎么带起铃铛了?”沈丹霏像是闲聊般提起。
弟弟唉声叹气,“还不是我爸,妈都病成这样了,不帮忙照顾去寺庙瞎买,一百块钱这么串破东西,非要我带着。”
“哦。”沈丹霏把笔记本转了个儿,让屏幕不再对弟弟。
她要打字时,弟弟撒起娇,“姐,我好不容易来串门,你还玩游戏,我看看……”
“不玩。”沈丹霏把电脑一盖,“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几天医院床位不够,昨天就在凳子上将就,”弟弟垂头,“刚才跟我爸换岗,走在路上头特别晕,怕没到家就出事,想来这躺躺。”
沈丹霏答应,指给他看,“那个房间也是客房。”
弟弟走过去时,眼神往其他地方飘了下,大炮紧张地去关自己房间的门,“别乱看。”
“大炮一人来,你收拾了两个客房啊?”弟弟关注点偏移。
沈丹霏皱眉,大炮又说,“哦,我两个轮着睡!”
弟弟没多怀疑,打算睡会儿,走到床边时手上的铃铛摇了摇,响了两声,格外尖利。
“这玩意会响?”弟弟纳闷。
大炮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也说,“对啊,你刚才怎么动它都不响,怎么一来这就响了。”
“休息吧,你脸色不好。”沈丹霏打断他们的讨论,把大炮扯走。
他们刚到客厅,大炮便贼兮兮地问,“雨声寒去哪儿了?”
沈丹霏指指合起的电脑。
“好神奇啊。”大炮满脸期待,“想看看他怎么出……”
话没说完,电脑忽然打开,化作光束的雨声寒冲出来,恢复人形落地,弟弟房间里的铃声大作。
“姐,我的铃铛……”弟弟冲出来,看到雨声寒愣了,“他……玩cos?”
雨声寒穿的是破军,一副古人的模样,不知内情的见到自然惊讶。
沈丹霏想圆场,却看雨声寒抬手制止,动作很随意又让人莫名忌惮。
“你的铃铛是谁给的?”雨声寒斜睨着弟弟,右手抚上剑柄。
弟弟挠头,“不知道。”
雨声寒的指尖才动了动,沈丹霏便叫了一声,“干嘛!”
皱起眉头,雨声寒先前凌厉的眼神有所收敛,无言地坐在沙发上沉思。
示意大炮和弟弟回房间,沈丹霏问,“怎么回事。”
“弟弟的铃铛是高人给的。”雨声寒苦笑,“第一次响,那个高人应该就往这里赶了。”
看他的神情,沈丹霏明白非同小可,“赶紧走啊。”
“没用,走到哪儿追到哪儿,反而浪费力气,少了胜算。”雨声寒叹气。
沈丹霏原先觉得高人好歹是个人,她不放进来,不信他还能擅闯民居了,可下一秒,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在沈丹霏听来没什么,雨声寒却抱着头倒在沙发上,不停打滚低呼。
沈丹霏走到玄关看,门外有个老头摸着胡子拿破录音机放音乐,嘴里不停念叨。
“靠。”她拍门,“有病啊,跑别人家门口放音乐!”
老头停了停,笑起满脸褶皱,“小姑娘,你怎么尽学坏的,姑姑养只小鬼,你养只大的,不怕没命啊?”
沈丹霏一愣:姑姑养小鬼是怎么回事?
大炮和弟弟都吓傻了,雨声寒瘫在沙发上,整个人越发苍白。
管不了这么多,沈丹霏想横竖都是死,气冲冲地打了个电话,去厨房拿点东西,开门。
“这就对了,你别怕,我帮你捉鬼。”老头以为她想通了。
他嘴巴张合的时候,沈丹霏一个断子绝孙踢,电击棒戳过去,恶狠狠道,“捉你妹!”
“哎哟哎哟。”老头特别经打,一个劲叫嚷,“尊……尊老啊!”
他推沈丹霏时,沈丹霏不避反而往他嘴巴里死命塞东西,等老头稀里糊涂吞了之后微笑,“高人,你吃了牛崽子的肉,破了大戒啊。”
“你……你……”老头一抹满嘴的油,气急败坏。
他们闹腾时,她先前叫的物业赶来了,沈丹霏一看立马尖叫,“他非礼我!”
保安大哥一看暴怒,去揪老头,“你怎么混进来的!”
“冤枉,里头……有鬼……”老头又忙着吐肉,又要解释,苦不堪言。
保安擒住老头,嗤之以鼻,“鬼?就你这个色鬼吧!”
等老头被捉走后,沈丹霏淡定地穿门边的高跟鞋,往老头留下的录音机上一踩——四分五裂。不紧不慢关门回身,沈丹霏不管惊呆的三个“人”,洗了洗手坐回沙发,摸摸雨声寒的头,“没事了。”
大炮囧,弟弟就算明白了姐夫是鬼,也发自肺腑地开始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