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暖嗓子一阵发痒,掩口不停地咳着。
虽说隔了那么远,虽说咳声扰了耳力,但是,她依然从院中丫鬟们的谈论中听到了‘秦小少爷’四个字。
许久没听过秦正阳的消息了。霍玉暖心中一颤,想要细听。谁知那些丫鬟边走边说,竟是走得远了。后面的话,已然听不清。
不听的时候就也罢了,只心里头想念,半个字儿也不敢说出口。如今既是入了耳,她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忙唤了身边捧着茶的丫鬟,催促道:“去!看看她们在说甚么!”
丫鬟并未听到院中同伴们的谈话,自是不知晓郡主是何意思。茫然地呆立了片刻,才听到霍玉暖喘着说道:“是不是正阳哥哥又受伤了?我听她们说的,可是他?”
这丫鬟方才明白过来她的话,忙道:“郡主可是误会了。秦小少爷这次没有受伤,是走了大运了!”
走大运?
霍玉暖猛地一愣,竟是连咳喘都忘了,怔怔地看着丫鬟,“他会走大运?”
“可不是!”丫鬟乐滋滋地说道:“现今京城里人都知道了,护国公府的世子爷和秦小少爷拜了把子。他们武人和咱们可不同,最重义气。除了家中财物不作纠葛外,认了干亲,那可是跟亲兄弟一般相待了。”
她看看四周没有旁人,就到了霍玉暖跟前,悄声道:“今儿王妃还说呢,秦小少爷不声不响的,居然得了这样的好运气。往后有护国公府做靠山,想是前途光明得很。”
霍玉暖听了这话,不禁慢慢坐起身来。
不知怎地,她就想起了阿青姐姐隔一段时间来一封的安慰信笺。
信中总说,让她安心养病,莫要想太多,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不知阿青姐姐口中的转机……可是这个?
一阵奇痒往喉咙窜去。
往常的时候,霍玉暖定然是掩口咳个不停,许久后嗓子哑了才能慢慢停歇。
可刚才她忍住了,这一回,她也忍住了。
右手捂着胸口粗粗喘了几口气,觉得气息平顺了点,霍玉暖指了榻前说道:“我要起身,出一趟门。”停了一瞬,似是想起了甚么,又道:“我有些饿了。早晨没吃的那些粥还有没有剩下?给我盛一些来罢。”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动,才能到敬王府,见一见阿青姐姐问个清楚明白。
霍玉暖卧床许久,平日里莫说出门了,当真是连起身走一走都会累得直不起身来。至于吃饭,更是一日里用一餐算是最多。
丫鬟听闻她要吃粥,喜出望外。一抬眼,恰好看到霍玉暖的双眸中迸发出许久未见的光亮和神采。
这般有生气的郡主,她可是许久未曾见到了。
丫鬟忙“哎”着应了声,忙不迭地跑出门去,唤了其他人来,大声地将霍玉暖的吩咐说给她们听……
随着夏日的临近,敬王府的喜事也近了。
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敬王府,却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这些天,二爷霍玉鸣愈发暴躁起来。看甚么都不顺眼,好似大家都欠了他银子一般,镇日里烦躁不安,甚么都要高声指责一番。
因为他胆儿再大也不敢对秦楚青这般作态。只要王妃没事,其他人全当做没看见没听见,由着他去了。
直到这一天,霍容与恰好碰见霍玉鸣对一个侍卫发脾气。敬王爷十分气愤,直接把霍玉鸣丢到最偏僻的院子,吩咐必须关他十日,其间不准出院子。
霍玉鸣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不过,霍容与一走,他的这个毛病又犯了起来。
他在那边对着侍卫丫鬟乱吼乱叫,就连隔了两条路远、恰好从附近经过的秦楚青都能听见。
如今见霍玉鸣连霍容与的吩咐都不听,秦楚青彻底怒了。喊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气势汹汹地朝着那边而去准备将霍玉鸣给拿住。却被陈妈妈给拦住。
陈妈妈劝道:“太太不必介意。二爷这是要大婚了,太过紧张,方才如此。”
“紧张?”秦楚青嗤道:“如果大婚前就紧张得连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都忘记了,那我真要替嫣儿担忧、重新考虑这门亲事究竟要不要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