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圣僧一行以其独有的机甲术冠绝天下,但机甲造物最大的制约,则是支撑机甲运作的能量。而苏晓借由那辆跑车的启发,终于为这个难题带来了全新的思路。
得瑟之心人皆有之,苏晓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当他确定了这一突破的真实可靠之后,他几乎是飞一般的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回去了万花谷,随身还打包刚出师的黄叽一只,全然忘记了当初被“赶”出来时,灰头土脸的模样。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回谷,竟然会给他那么大一个“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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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苏晓只是觉得唐恂的行为有点奇怪,不过因为忙着跟师兄弟们一起探索他的新研究,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可某一天,唐恂拿着一张纸条找到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唐恂的身体里竟然住进了第二个灵魂?!
苏晓衣衫不整的冲进裴元的药庐,结果又以更快的速度被一掌轰进了星落湖里。
不胜其扰的裴元微微拂袖,缓步从药庐中踱步而出:“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去找少林的秃驴、纯阳的牛鼻子,再不济去找找西域的波斯喵,办个驱邪法事什么的……总之别来烦我!”
虽然态度不怎么温柔,但裴元确实为两人指出了一条明路。虽然多少有些波折,但最后确实是少林的大和尚解决了一切的麻烦。
再之后的几年,一切都很平静,平静的好像在梦里一样。
直到……
安史之乱爆发。
大唐山河,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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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不了了……最后一架机甲也废掉了……”
熹微的晨光中,苏晓摇摇晃晃的从一堆零散的机甲残肢中站起身来,满身的的灰土沙石随着他的动作滚滚而下,袍袖挥舞间扬起一片纷飞的烟尘。
唐恂拄着他的重剑,勉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抬起头,慢慢的环视这一片断壁残垣,严重的内伤让他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唐……咳咳……唐业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苏晓把工具一扔,就散架了一样的瘫在了地上:“那个蠢货……昨天晚上……试图突围……结果被床弩从天上轰了下来……”
“真是个蠢货啊……”唐恂摇摇头,干涩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却根本泌不出一滴泪水。
“外面的叛军……要冲过来了……”苏晓挣扎着坐起来,那张满面灰尘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闪亮。
“阿晓,我突然想要作诗了……”
“噗哈哈哈哈……咳咳咳……”苏晓被唐恂这话吓了一跳,一边狂笑一边呛咳起来,“你还会作诗?!别逗我笑了。”
地面微微震颤起来,叛军的铁蹄已经近在咫尺。
唐恂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书上读到过的诗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苏晓瞪着眼睛看着他,直到被叛军团团围困也没有移开视线。
“然后呢?”
忘词的唐恂又眨了眨眼睛,嘴角牵动,勾起一个温柔甜腻的笑容。
“下辈子再告诉你……好不好?”
雷火惊天,山石具下,惊慌的叛军四处逃窜,在这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中……唐恂清晰的听到了那一声满含笑意的允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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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杜甫《春望》
“这个骗子。”
纤长白~皙的手合拢书页,将它放回书架上,清瘦的青年轻笑着摇头,在沙发中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蜷缩起来,缓缓潜入黑甜的梦乡。